黑点的瓦解，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整个由无数扭曲碎片缝合而成的黑暗心脏结构，开始了连锁崩塌。肉壁上，那些尚未被“太初之光”彻底净化的区域，黑暗如潮水般褪去，露出下方晶莹却残破的“法则信念碎片”，这些碎片失去了核心“空洞”的强制粘合与驱动，开始纷纷剥离、飘散，在纯净的光芒中化为点点灵子。
但“太初之光”并未停止。它仿佛有灵性般，在瓦解的心脏核心处盘旋、渗透，似乎在吸收、接纳着什么。
那不是能量，也不是物质。
而是……记忆。
庞大到无法想象、厚重到足以压垮星辰的记忆洪流，顺着“太初之光”与李无劫之间那无形的联系，如同决堤的银河，轰然涌入他的识海！
这是天道之心，或者说，是构成它的、上一个纪元集体意志扭曲残响所承载的——整个纪元的记忆与真相！
李无劫身躯剧震，闷哼一声，七窍再次渗出淡金色的血丝。如此浩瀚磅礴的信息冲击，即便以他合体期的神魂与道境，也感到难以承受的鼓胀与刺痛。他不得不全力运转【融天】之力，将自身识海化为无边无际的混沌汪洋，去承载、缓冲这记忆的洪峰。
与此同时，通过彼此间深刻的灵魂羁绊与“太初之光”的共鸣，苏月凝、火灵儿、夜琉璃、云梦瑶四女，也隐隐约约“看”到了、感受到了那记忆洪流中最清晰、最震撼的片段。她们脸色同时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悲哀与恍然。
李无劫的“眼前”，不再是太初神界的废墟战场。
他“看”到了一个无比辉煌、无比繁盛、大道显化、万族竞逐的——上一个纪元的盛景。
那时的宇宙，并非如今这般层级分明。无数大千世界如同璀璨星辰，点缀在无垠虚空，彼此间有竞争，有交流，有战争，也有合作。文明之火熊熊燃烧，修炼之道百花齐放，有专精于法则推演的“道宗”，有锤炼肉身不朽的“圣庭”，有与天地自然共鸣的“灵族”，有钻研科技与符文结合的“械族”……宇宙充满活力，也充满变数与挑战。
记忆的画面飞速流转，聚焦于一场席卷诸多大世界的、惨烈到无法形容的“终末之战”。并非外敌入侵，而是内部理念冲突发展到极致，演变为毁灭性的内战。战火焚烧了无数星域，大道崩碎，生灵涂炭，连宇宙本身都发出了哀鸣。
战争的惨痛后果，催生了一股强大的、试图“一劳永逸”解决所有纷争与痛苦的思潮。
记忆画面切换到一个庄严神圣、悬浮于星海之巅的“万界圣坛”。来自各族的至强者、大智慧者汇聚一堂，他们的面容或威严，或慈祥，或睿智，眼中都燃烧着对和平与安宁的极致渴望，也带着战争留下的深深疲惫与恐惧。
一个声音（意念）在圣坛上回荡，清晰而充满感染力：“诸位！战争的根源在于‘差异’，在于‘私欲’，在于‘无休止的变数’！只要存在不同，存在选择，存在不确定，纷争就永无休止之日！”
“我们必须建立一个超越一切个体、一切种族、一切文明的——绝对秩序！”
“一个没有战争，没有痛苦，没有意外，永恒安宁的——大同宇宙！”
“为此，”另一个苍老而坚定的声音接口，“我们需要牺牲。牺牲部分的‘自由意志’，牺牲部分的‘可能性’，牺牲那带来混乱与痛苦的‘多样性’。将我们各自的‘道’、我们的‘理想’、我们对‘完美世界’的蓝图，融合起来，铸就一个至公至正、永恒运转的‘天道’！由它来制定最完美的法则，维护最永恒的和平！”
起初，有反对的声音，质疑这是否违背了生命与宇宙的“自然之道”。但更多的声音被战争的创伤和对“永恒安宁”的渴望所淹没。记忆画面中，李无劫能清晰感受到那些主导者们内心深处，那份自以为是的“悲悯”与“牺牲精神”，以及那份对“不确定未来”的深深恐惧。
“为了万世太平，些许牺牲，值得！”
“个体的些微自由，怎比得上集体的永恒安宁？”
“我们这是在做一件伟大而正确的事！我们将亲手终结一切苦难！”
于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自愿的“献祭”开始了。无数圣贤、强者、乃至普通生灵，在一种狂热而悲壮的氛围中，自愿将自身对“道”的理解、对“秩序”的向往、对“永恒和平”的执念，剥离出来，如同百川归海，融入一个庞大的、正在构建中的“天道核心”。
记忆的画面开始变得压抑、单调。
随着“天道”的逐渐成型并开始运转，宇宙的确“安宁”了。战争消失，纷争绝迹，万物按照“天道”制定的最“完美”、最“高效”的法则运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一切都在“控制”之下。
但随之而来的，是创造力的枯竭，是文明之火的黯淡，是万物生灵眼中逐渐失去的“光彩”。世界变得整洁、有序，却也冰冷、死寂。再也没有意外的惊喜，没有冒险的激情，没有因不同观念碰撞而产生的思想火花。宇宙如同一台精密却冰冷的机器，永恒地、沉默地运转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从凡脉到吞天帝尊请大家收藏：(m.20xs.org)从凡脉到吞天帝尊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