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突然对着窑房的烟囱低吼,尾巴指向烟囱口。沈砚让赵猛搬来梯子,爬上去一看,烟囱里藏着个布包,里面是本账册和几封信。账册记录着每月运到窑厂的 “原料” 数量,其实就是织工的人数,最后一页写着 “苏文渊,三月初一到”,字迹潦草,带着点颤抖的弧度。
信是王瑾写给周显的,措辞严厉,要求他在三月初三前处理完所有 “原料”,并威胁说 “若泄密,你那侄子周明也得陪衬”。沈砚的心猛地一沉,周显的侄子周明,那个看似无关的人,竟然也被卷了进来。
“周明知道些什么。” 沈砚将信收好,指尖捏得发白,“他回来得太巧了,正好在我们发现窑厂的时候。” 他想起周明袖口的染料,那绝不是偶然沾上的。
玄墨突然对着窑厂外嚎叫,声音里带着警惕。沈砚爬上窑顶,看见远处的山路上有队人马,打着百工司的旗号,正朝着窑厂的方向赶来,为首的人骑在马上,穿着内库总管的服饰 —— 正是王瑾。
“他亲自来了。” 沈砚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左眉骨的刀疤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看来这里藏着他很重要的秘密。” 他让赵猛将证据装车,自己则抱着玄墨躲在窑顶的阴影里,“我们先看看他想做什么。”
王瑾的人马很快包围了窑厂,他戴着银面具,只露出双阴鸷的眼睛,扫过废墟时,目光在石臼的位置停留了很久,像是在确认什么。“把这里烧了。” 他的声音隔着面具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片瓦不留。”
侍卫们立刻开始点火,火把扔在干燥的柴草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沈砚伏在窑顶,感受着越来越近的热浪,怀里的玄墨浑身紧绷,绿眼里满是愤怒。他看着那些未运走的水纹绫被火焰吞噬,织纹里的狐狸暗纹在火中扭曲,像在发出无声的哀嚎。
“我们走。” 沈砚抱着玄墨滑下窑顶,趁着火势混乱,从后门溜出了窑厂。身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里传来布匹燃烧的 “噼啪” 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玄墨突然在路边停下,用爪子扒拉着泥土,露出块埋在地下的染梭,梭身刻着 “苏” 字,与苏轻晚家传的那半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个。沈砚捡起染梭,发现上面沾着点新鲜的血迹,不是人血,带着淡淡的狐族腥气 —— 是玄墨的血。
“是你藏在这里的?” 沈砚看着猫爪上的伤口,突然明白昨晚玄墨为何要袭击黑衣人,它是想引开注意力,保护这块染梭。他将染梭揣进怀里,与之前的半块放在一起,感受到它们在衣内微微发烫,像是两颗跳动的心脏。
回长安城的路上,马车里一片寂静,只有玄墨舔舐伤口的 “沙沙” 声。沈砚掀开窗帘,看见窑厂的火光还未熄灭,在晨雾中像朵盛开的血花。他知道,王瑾烧不掉所有证据,那些藏在骨粉里的冤魂,那些织进绸缎的秘密,还有玄墨显露的九尾狐迹象,都在预示着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玄墨突然用头蹭了蹭他的手,绿眼里映着远处的火光,像是在说 “还没完”。沈砚握紧了那对染梭,指腹感受到刻痕的凹凸,像是在触摸那些被掩盖的真相。他知道,下一步该去找周明了,那个看似平静的年轻人,或许藏着解开谜团的最后一块拼图。而百工司的方向,浓烟正缓缓升起,像条扭曲的蛇,缠绕着东宫旧案的心脏,也缠绕着他和苏轻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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