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瑶沉默一瞬,幽蓝幻蝶在她肩头轻轻振翅。她回头,目光在李青玄紧握的流光剑和他沉静如渊的眼眸间飞快掠过,最终停在苏清雪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不过,李师弟说得对,眼下确实别无选择。”她的话像淬了冰的针,刺耳,却也是赤裸的现实。
“走!”李青玄不再废话,流光剑向前一指,剑尖吞吐着寸许赤红锋芒,将前方浓稠的魔煞之气微微逼开一线。他当先踏上栈道,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踩在湿滑岩石最稳固的凹陷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最大范围地铺开,警惕着每一处阴影和风声异常的角落。林雪瑶的幻蝶分散开来,几只在前方如鬼火般无声飞舞探路,几只环绕在三人身侧,翅膀洒下的磷光形成一层微弱却有效的干扰屏障,让呼啸的风刃轨迹产生微不可察的偏移。苏清雪则落在最后,冰晶护盾收缩在身前尺许,凝练如实质,专注防御后方和头顶袭来的威胁。
栈道在崖壁上蜿蜒,时宽时窄,许多地方被崩落的巨大岩石堵塞,残留着狂暴能量冲击的焦痕,显然是堕魔渊崩坏时的余波所致。他们不得不时而攀爬,时而小心翼翼地挤过仅容一人的缝隙。死寂是这里的主宰,只有永不停歇的风声和脚下深渊传来的呜咽。偶尔有碎石被风卷起,撞击在崖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唯有体内不断消耗的灵力和逐渐加深的疲惫感提醒着他们。
“等等!”前方的林雪瑶突然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凝重。一只探路的幻蝶停在一块巨大、布满孔洞的蜂巢状岩石前,翅膀急促地扇动着,洒下的磷光剧烈闪烁。
李青玄和苏清雪立刻停下脚步,灵力无声提起。李青玄的神识凝聚成束,如细针般刺向那块巨岩。一股极其隐晦、粘稠的阴冷气息,如同深埋地底万年不化的寒冰,透过岩石的孔洞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带着令人灵魂都感到不适的污秽与吞噬感。这气息与无处不在的魔煞之气同源,却更加古老、精纯,仿佛沉淀了无尽的怨毒与死寂。
“里面有东西…不太对劲。”李青玄的声音压得更低,流光剑斜指巨岩,剑身上的赤红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流动。灵海深处,那枚温养的焚阳剑胚也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悸动,像是在预警。
林雪瑶眼中幽蓝光芒一闪,数只幻蝶倏然聚拢,翅膀急速震动,洒下的磷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轻柔地覆盖在巨岩表面。奇异的景象出现了,岩石粗糙的表面在磷光中仿佛变得半透明,显露出内部一个扭曲、狭小的空间轮廓。隐约可见一具盘膝而坐的人形黑影,其身下似乎刻满了繁复而阴邪的纹路。
“幻蝶只能模糊映照,里面有禁制残余,很强。”林雪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显然维持这种程度的探查并不轻松,“但禁制似乎…被外力撕裂过,很微弱了。”
李青玄盯着那若隐若现的人影轮廓,那股阴冷污秽的气息源头就在那里。焚阳剑胚的悸动越发清晰,是一种遇到同源高阶邪物的天然排斥与警惕。他心中念头飞转:危险,但也可能意味着线索,甚至…是出路?噬魂宗遁逃的方向,是否与此有关?这黑风涧,莫非是其曾经的巢穴之一?
“破开它。”李青玄的声音斩钉截铁。他需要信息,需要任何可能离开这绝境的机会。危险,总比坐以待毙强。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确认里面是否残留与玄阴相关的痕迹,那老魔的威胁如芒在背。
林雪瑶眼中精光一闪,毫不迟疑。她并指如剑,口中念念有词,环绕在巨岩周围的幻蝶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翅膀的震动频率拔高到极限,发出尖锐的嗡鸣!磷光不再是柔和的波纹,而是化作无数细密的蓝色光针,狠狠刺向巨岩表面那些残留的、肉眼难辨的禁制纹路薄弱之处。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刺耳的消融声响起。岩石表面残留的禁制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顽强地抵抗着幻蝶的侵蚀,但终究如风中残烛,几息之后便发出一声轻微的哀鸣,彻底溃散。
李青玄在禁制崩溃的瞬间便动了。他没有丝毫花哨,蓄势待发的流光剑爆发出刺目的赤红剑芒,并非《太初衍道经》的清正气息,而是带着一丝源自《九幽堕魔天功》的凝练煞气,剑势如破城重锤,狠狠轰在巨岩最薄弱、布满孔洞的中心!
“轰隆!”
碎石如暴雨般激射!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钻入的漆黑洞口被狂暴的剑气硬生生轰开,浓得化不开的阴寒死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猛地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狭窄的栈道。温度骤降,岩壁上甚至凝结出细密的黑色霜花。苏清雪闷哼一声,身前的冰晶护盾剧烈摇晃,几乎碎裂,她脸色更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林雪瑶也脸色微变,迅速后退一步,幻蝶群在她身前结阵,蓝光闪烁,消解着阴寒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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