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第九层,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李青玄心神彻底沉浸在《混元一气诀》的浩瀚道韵之中。这部上古道门炼气总纲,虽为残篇,但其阐述的“混元一气,生灭轮转,衍化万法”的核心理念,与《太初衍道经》的“太初有道,衍化万物”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甚至在“气”的运用与演化上,更为精微玄奥。
他识海中,混沌色的元婴小人同样盘膝而坐,双手结印,与本体同步参悟。无数古老的道纹如同活了过来,在他心神中流转、组合、分解,阐释着天地间最本源的道理。《太初衍道经》作为根基,如同坚实的土壤,而《混元一气诀》的奥义则如同甘霖,滋养着这片土壤,使其变得更加肥沃,孕育出更璀璨的道果。
他对于自身法力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丹田气海内,原本奔腾浩瀚的法力,开始变得更加凝练、纯粹,带上了一丝混沌初开、包容万物的“混元”特性。施展法术时,法力消耗更少,威力却更胜从前,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破法效果。
同时,他对七杀剑阵的领悟也更进一步。七杀剑意,本质是极致的杀戮与破灭,属于“灭”的范畴。而《混元一气诀》讲究“生灭轮转”,在参悟过程中,李青玄隐隐触摸到了一丝“于毁灭中蕴生机,于杀戮中藏造化”的玄妙门槛,虽然距离真正掌握还遥不可及,却为他未来的剑道之路,指明了一个更为广阔、也更契合《太初衍道经》根本的方向。
一月之期,转瞬即至。
当李青玄从深层次的悟道中醒来,双眸开阖的刹那,静室之内仿佛有混沌之光一闪而逝。他的气息愈发深邃内敛,看似平和,却给人一种如同混沌深海般不可测的感觉。
“可惜,时间不够了……”李青玄微微叹息,若能得全本,他有信心在元婴期内便将自身根基打磨到前所未有的圆满境地,只差一个机缘便可问鼎此界巅峰。不过,即便如此,这一月的收获,也足以省去他数十年苦功,为他冲击化神,铺平了最关键的一段道路。
走出藏经阁,文渊侍郎早已在外等候,感受到李青玄身上那愈发玄奥难明的气息,眼中异彩连连,态度更加恭敬:“恭喜真君道法精进!陛下已准真君所请,气运池三日后开启。这三日,真君可先去天工坊与丹元司,兑换所需灵材。”
李青玄点头称谢。随后三日,他手持万勋紫金令,畅行无阻地进入皇朝库藏重地。
天工坊内,神金仙铁堆积如山,琳琅满目。李青玄主要挑选了蕴含精纯五行精华的顶级灵材,如“万年庚金之精”、“乙木青龙藤”、“天一真水”、“南明离火石”、“九天息壤”,这些都是进一步淬炼七杀仙剑,乃至未来尝试将剑阵推升至更高层次的必需之物。同时,他也换取了一些极其罕见、用于强化肉身的珍稀材料。
丹元司中,灵药飘香,丹霞氤氲。他兑换了数株能滋养壮大神魂的“养魂幽莲”,以及几味作为主药、可为石灵炼制修复身躯、提升境界的“戊土仙丹”的辅料。至于提升法力的丹药,他反而兑换不多,《混元一气诀》初步入门后,他对借助外丹之力已变得更为谨慎,更注重自身法力的纯化与积累。
三日后,在文渊侍郎和一位气息隐晦、疑似皇室老供奉的带领下,李青玄来到了皇城深处一座被重重皇道龙气与阵法笼罩的秘境之前。
秘境入口,是一座古朴的玉石牌坊,上书“气运之所”四个古字。穿过牌坊,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一方不过百丈见方的池子映入眼帘,池水并非寻常之水,而是呈现出一种尊贵玄妙的淡金色,池面之上,氤氲着七彩霞光,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金龙虚影在其中游动、嬉戏。浓郁的、难以言喻的生机与一股浩瀚、堂皇、庇佑众生的意志弥漫在空气中,吸上一口,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灵台清明。
这里,便是汇聚了部分中州人族气运的气运池!
“李真君,请入池。能在池中坚持多久,收获多少,全看真君自身造化与皇朝气运的认可程度。切记,不可强求,心诚则灵。”老供奉声音沙哑地提醒道。
李青玄面色肃然,对着气运池微微躬身一礼,既是感谢皇朝恩赐,亦是表达对此界人族先贤与众生念力的敬意。随后,他脱下外袍,一步步走入那淡金色的池水之中。
初入池水,并无特别感觉,只是觉得温暖舒适。但当他运转功法,试图吸收时,异变陡生!
轰!
仿佛整个中州亿万人族的意念、历史、兴衰、祈愿……化作无形的洪流,涌入他的识海!这股力量浩瀚无边,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与信息,若是心志不坚、道基不稳者,瞬间就会被冲垮神魂,沦为白痴!
李青玄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太初衍道经》与刚刚领悟的《混元一气诀》奥义同时疯狂运转,混沌道光护住元婴核心,混元之意试图梳理那庞杂的意念洪流。他的神魂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剧烈摇曳,却又顽强地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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