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眼眶发红,声音哽咽:“这般……这般为咱们小民操碎了心的明君……咱们……咱们要是再偷懒耍滑,还是人吗?!”
“对!拼了这条命,也要干出个样子来!”
“助陛下,开个比‘文景’还盛的太平盛世!”
低吼声在热浪中汇聚,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刘禅步出神农院时,只觉得肩上压着的不是龙袍,而是整个蜀汉的苦难与期望。
恰在此时,侍从飞步呈上奏报:
成都城内新建诸多茅厕,另有丞相亲拟的《卫生令》一册。
展开竹简,但见条陈分明,逻辑严谨:
一、营建之法:坊市军营皆设防渗茅厕(陶砖铺底,木板围挡),上加顶盖以减秽气。
二、管理之制:专设“粪夫”一职,定期清运至城外堆肥,供军屯田使用。
三、禁令条款:严禁街巷便溺,违者罚粟五斗,由里长督行。
四、教化之策:借“秽气致疫”之说,将洁净之道纳入仁政。
五、预期之效:既可防病,又能肥田,使成都成安居乐业之所。
“相父!”刘禅抚卷,心中激荡如潮水拍岸,一股由衷的敬佩与庆幸油然而生,“真乃经世大才!”
自己不过提了粪肥之议,丞相竟衍生出如此周全的卫生新政!
字里行间,皆是心系黎庶的滚烫心血与老成谋国的深谋远虑!
这方案缜密周详,竟挑不出半点疏漏!
旁人或许嗤笑此乃小事,刘禅却深知其关乎国运!
他脑中清晰地浮现后世考古所见:马王堆汉墓女尸体内那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的寄生虫卵!
这便是当下无处不在的恐怖现实!
成都本就湿瘴之地,疫病横行(蜀地古称“水蛊”之疾)。
城中近二十万人口摩肩接踵,痢疾、霍乱如同跗骨之蛆。
此令一出,直扼疫病咽喉,更广积农肥,实乃一石二鸟的救命良策!
冰冷的数字在脑中疯狂翻涌:若无此策,成都任便溺横流,霍乱、痢疾感染率将高达三成!
幼童夭折者过半!粪便污染锦江,血吸虫(水蛊)、蛔虫肆虐,长久侵蚀,百姓寿数不过而立!
军营陋巷,疫病频仍,长此以往,国力必遭重创!
此令推行,预计可降三成死亡率!
(幼童腹泻致死率可减半!)三十年间,成都人口或从二十万增至三十万,每年多活两千人!
若推及全国……刘禅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敢细算,那数字的重量仿佛要压垮他的脊梁!
此策效验,可比罗马帝国卫生之治,使其子民寿数远超欧陆!
更将催生粪业,令粮产激增!
忆及南宋汴京粪业之盛,堆肥之术助其以偏隅之地养亿万之民,实为命脉!
相父奏报言明,成都仅为试行,若见成效,当广布州郡。
正为此激动振奋,刘禅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名字——
“医圣”张仲景!
是否尚在人间?其《伤寒杂病论》乃活人无算的至宝!若能……
刘禅眼中骤然爆发出炽热的光芒,如同在漫漫长夜中窥见了一丝曙光!
若能请得张仲景入蜀,凭其神术,能救多少濒死之人?
纵使本人仙逝,其弟子门人亦可寻访!
最不济,也要将那《伤寒杂病论》求来——那是万千生灵的救命符!多活一人,便多一分燎原的星火!
他下意识地屈指细算,越算心越焦灼,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肉里!
“该死!”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他恼恨地甩了甩手,“若有个计算器该多好!”
这念头荒谬又真实。转瞬,一股强烈的自厌涌上心头,他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笑:“这般……这般将人命折算成冰冷的数字,斤斤计较……朕,竟也……”
话未说完,那苦涩已浸透了骨髓。
在这吃人的乱世,黎民百姓在世家眼中,何曾是人?!
不过是两脚牲畜罢了
不!
或许连牲畜都不如!
陈到那低沉压抑、带着切齿痛恨的密报声仿佛又在耳边炸响:“陛下,那些庄园里的百姓……”
“已……不太像人了!” 陈到喉头剧烈滚动,仿佛咽下了极其污秽之物,终究没能说下去。
刘禅眼中寒冰炸裂,声音冷得掉渣:“你想说,像畜生?”
陈到却缓缓摇头,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切齿之痛:“探子回报……”
“豪族圈里的牲口倒是养得膘肥体壮,皮毛油光水滑。”
“那些百姓饿极了,常要偷抢猪马的糟糠豆粕充饥,被发现便是……便是往死里打!”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吸得如此艰难,“最可恨的是,这些豪族个个满腹经纶,终日把‘仁义道德,心系苍生’挂在嘴边。席间他们最爱高谈阔论——”
陈到模仿着士族那虚伪矫饰的腔调,每一个音节都透着刻骨的讽刺:“‘御天下者,犹牧牛马……’”
“‘牛马不肥,则无以乘耕;黎庶不养,则难堪驱使。故善治者,必先厚其生,而后责其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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