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既是那个经历过现代思维的灵魂,又是承载着大汉江山重任的帝王。
两种记忆交织,让他对眼前的危机有了更深切的体认。
这不仅是蛮邦之乱,更是文明与野蛮的较量。
“掸国小邦,竟藏如此祸心!”
刘禅的声音依然平稳,却多了一份难以忽视的凝重。
“相父,此毒巢不除,南中永无宁日,我大汉南疆将永陷毒霾之中。那些毒物……绝不能任其蔓延。”
“陛下圣断。”诸葛亮肃然道。
手中羽扇虽缓,其势却稳,眼中流露出赞许与决绝并存的锐光。
“李敏已标出几处可疑谷地大致方位。然其地处偏远,山高林密,瘴疠横行,更有掸兵与邪师守卫,大军征讨,非但难以奏效,恐反遭其害,空耗国力。”
“朕明白。”刘禅起身,踱至那巨大的南疆地图前,手指重重落在掸邦高地所在。
“强攻不可取,然绝非束手无策。李敏此番立下大功,其情报价值连城。”
他转向诸葛亮,目光灼灼,思路明晰:
“其一,立刻传令李敏:不必再冒险深入核心,以免暴露。”
“其队转而详绘通往那些毒谷的路径、哨卡、换防规律,以及掸兵战力、装备、补给线。”
“待王平、张嶷南中大局一定,此人地两熟之情报,便是直捣黄龙之利刃!”
“其二,将此密报中关于‘汉人为奴’及夷寨惨状之事,巧妙散于南中,尤其那些仍有异志之夷寨。”
“切记,不可由官府明面行事,可借商队、游医或我所能信之夷首,于酒肆墟市间‘偶然’提及、甚或‘骇怖’相传,如此方显真切,更可失其民心!”
“务使众知,雍闿、高定、孟获所勾连之外贼,非但施毒,更掳我汉民为奴,逼制毒药,视我南中百姓如同草芥,生杀予夺!”
“必要将其伪诈之面,彻底揭破!”
“其三,令杜恕之‘瘴疠研析曹’,依据李敏所描述之烟雾颜色、气味及受害症状,结合此前缴获之物,加速研制针对性更强的解药与防护器具。”
“台登李撰处亦然,防毒面罩需再精进,务必优于彼之毒术!”
刘禅目光转向一旁侍立的蒋琬、董允、费祎,以及数名垂手躬身、屏息静气的内侍,继续说道:
“公琰、文伟,休昭。粮械转运,关乎前线胜败与民心向背。”
“此前种种‘延误’、‘疏失’,朕不再追究。”
“但从即日起,由你三人总揽督率,授尔等专断之权,临机而行。”
说着,他从案上取过一枚玄底金纹的符节,示与三人。
“凭此符信,凡通往南中之物资,无论军需民用,遇有郡县文书拖延、胥吏刁难,即可先行拨发,而后奏报!”
“倘有再犯者,无论其背后是何人,一律以资敌论处,先撤职勘问,再奏报于朕!”
蒋琬、董允、费祎凛然受命,双手恭敬接过那沉甸甸的符节,神色肃穆,如承千钧之重。
他们深知这“先发后闻”之权干系重大,既是莫大信重,亦是如山之任。
“臣等遵旨!必竭肱股之力,护粮道矿道无阻,绝不辱命!”
殿内侍从皆屏息低首,倍感天子决断之峻烈与天威之凛凛。
望着蒋、董、费三人领命而去的背影,刘禅的目光变得深邃难测。
他心中了然,神农院创立虽已一载,云集了蜀中良工与精技,然其间诸多制作工序,仍须仰仗外部工坊协力,物料采运更是关涉甚广。
院内自有工坊规模日扩,愈见齐备,凡紧要关节、机密之法,皆掌于院中;然寻常锻冶、常例工务之类,仍须托付于世家大族及官营工坊协理。
眼下各方尚能竭力配合,唯其中关节盘错、人事纷杂,可乘之隙不在少数,但有一处疏失,便足以酿成大患。
他默然思忖,天下事皆须循序渐进,非可一蹴而就。
神农院尚未能尽纳诸艺于一院,此般倚赖,实为隐忧。
然此隐忧,本在筹谋之内。
除却身旁相父诸葛亮,即便是蒋琬、费祎、董允,乃至赵云、陈到等托孤旧臣,亦未悉知他与相父真正所图。
他与诸葛亮相视一眼,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交汇之际早已心领神会,微不可察地颔首。
即便是常侍左右、已显恭顺的老太监,与素来不问政务的老侍女,也不过略知皮毛。
此番暂时放任这些细微疏漏,实是欲擒故纵之计,意在让那些隐藏至深、擅长潜伏之人主动显露行迹,待时机成熟,再一举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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