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应召而来,身姿挺拔如松。
声音沉稳而清晰:“陛下,据白毦暗卫所察,杜琼及其门生故吏近日行事低调,于公开场合皆缄口不言朝政,暂无异动。”
“不过,其府上管家近日与犍为、广汉几家往来密切的商贾会面频繁,虽皆以寻常商事为由,臣已加派人手,细查其资金流向。”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看向皇帝。
刘禅笑道,“陈叔,还有其余事?但讲无妨!”
陈到这才说道:
“李淳已于四日前离开成都,沿水路东去,其行踪皆有暗卫交替监视,绝无疏漏。”
刘禅点点头,赞道:“还是陈叔细心!”
陈到却是沉稳的回道,“谢陛下谬赞!”
刘禅知道,陈到办事周密谨慎,堪称一丝不苟,用起来极为顺手,这种事为他省下不少心力。
看着头发愈发苍白的陈到,又想起了先帝,不由得有些动容的说道,“陈叔,办事,朕放心!”
“不过,也需要保重身体,不可过多操劳。”
陈到闻言,眼眶一热,“陛下,老臣不辛苦。”声音中有些许发颤。
君臣俩又说了些体己话,陈到才躬身告退。
看着陈到离去的身影,那忠诚而坚毅的背影渐渐融入宫外的光影之中,刘禅的心中蓦然涌起一阵复杂的波澜。
他回想起先帝与相父的教诲,又思及陈到这般老臣数十年如一日的护卫与付出,一时间,孟子所说的那句千古名言如晨钟暮鼓般在他心中清晰地回响起来: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此刻,他才渐渐体会到,“君以臣为手足,则臣以君为腹心” 的真正分量。
原来,君臣之间,并非仅是冰冷的尊卑与号令,而是这般的休戚与共、肝胆相照。
他今日所承受的忠诚,正是先辈们以真心换来的。望着那已空无一人的殿门,刘禅默默地想,自己未来,又该如何去做一个能配得上如此“腹心”的君主呢?
他不由得,有些感慨万千。
收回思绪,看着案几上,陈到送来的密报,又仔细看了下,嘴角微微翘起。
“杜琼挺识相,敲山震虎,目前已经初见成效了。”
这让他内心里有些微的宽松,但即刻收敛心神,蜀汉外有曹魏虎视、东吴摇摆。
内有益州士族离心、南中叛乱初平。
实是内忧外患,于风雨飘摇之中艰难前行,还不到放松神经的时候。
他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事务千头万绪,宛如乱麻。
不知王平、魏延那边情况如何了?
算算时日,军报也该在路上了。
还有白糖之事。
巨大的利益如同黑暗中诱人的蜜糖,迟早会引来四方觊觎。
光是靠严防死守,恐怕终有疏漏之时。
想到这些,他心中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好在,还有相父在。
这个念头,成了他此刻最大的心安。
傍晚时分,丞相诸葛亮果然如往常般进宫觐见。
刘禅将他迎入密殿。
礼毕后,二人分别在太师椅上落座。
殿内灯火初燃,光线昏黄。
将二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随着烛火轻轻晃动。
刘禅看似无意地用手拍了拍椅子的扶手。
笑着问道:“相父,朕命人做的这太师椅,坐着感觉如何?比那跪坐席地,是否舒适些许?”
诸葛亮轻摇羽扇,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答道:“陛下巧思,此物确实甚好,久坐亦不易疲乏,于处理公文大有裨益。”
刘禅又追问道:“如今国中,可有人效仿制作此物?”
诸葛亮点头复又摇头。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子龙、叔至、公琰、文伟、休昭他们府上,都已用上了。至于益州本地世家大族……或许是因于礼不合,尚未见有跟从者。”
刘禅闻言,哂然一笑:“此所谓腐儒之见了。”
他心下明了。
这看似简单的坐具之争,背后实则是新旧观念的交锋。
今日他们可因“于礼不合”而抵制太师椅。
来日若推行更深刻的变革,其阻力可想而知。
他站起身,在殿中缓缓踱了两步。
语气变得深沉了些:“其实礼仪自古皆随世而变,器物之用,亦因时而异。能予人便利,顺应自然之用,方为大道。老子所言‘无为而治’,其中一层意思,或许也正是摒弃不必要的繁文缛节,追求清静与实效吧。”
诸葛亮眼中闪过赞许的光芒。
颔首道:“陛下此言,别开生面,甚是有趣。”
君臣二人又就着这话题,聊了些许人生感悟与治国之道。
气氛融洽热烈。
见时机成熟,刘禅将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将自己对于白糖可能引来他人觊觎的忧虑逐一陈述,言辞恳切,条理分明。
“陛下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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