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将这幅“八路合围图”烙印在心底。
良久,转身,神色沉凝地看着孟达!
“将军!”
其声陡然拔高,带着金石般的铿锵!
“司马懿八路合围,看似泰山压顶,然古今战阵,以寡敌众,以静制动而破强敌者,岂在少数?!”
他目光灼灼,直视孟达!
“昔年田单守即墨,外无援兵,内乏强将,唯凭孤城与必死之志,终以火牛奇阵,大破燕军,复齐七十余城。”
“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
“再观廉颇守长平,深沟高垒,任秦军百般挑战,坚守不出,使王龁大军寸步难进。”
“若非赵王中反间之计而临阵易将,胜负犹未可知!”
“此乃持重固本之要!”
他向前一步,语速加快,气势沛然:
“李牧守代郡,匈奴势大,铁骑如云。”
“李牧坚壁清野,敛兵固守,示敌以弱,蓄力数年,终得一战而破匈奴十余万骑,使其十余年不敢近赵边。”
“此乃忍辱负重,待机而发!”
“更有晋阳之战,智伯挟韩、魏之师,水灌晋阳,城不浸者三版,灶生蛙,民无叛意。”
“赵襄子与张孟谈潜出,说韩、魏反戈,遂灭智伯,三家分晋之局由此而定。”
“此乃内稳人心,外寻裂隙!”
“西汉周亚夫驻军细柳,军纪严明,令行禁止,虽天子之诏不得擅入。”
“后平七国之乱,深沟高垒,断敌粮道,三月而吴楚破灭。”
“此乃以静制动之典范!”
他的声音愈发激昂,仿佛带着历史的回响:
“近者曹操官渡之战,兵微将寡,粮草不继,而袁绍十万之众压境。”
“曹操纳荀文若、郭奉孝之谋,持重待机,焚乌巢,断其根本,终成以弱胜强之千古奇功。”
“此乃持重待机,断敌粮草!”
“信陵君窃符救赵,率五国之师破秦军于邯郸城下,正是内外呼应,方能解围城之困。”
“昔光武皇帝昆阳之战,王莽四十二万大军围城,昆阳守军不过九千,城内震恐。”
“然光武皇帝临危不乱!”
“以十三骑突围调兵,与城内里应外合,终得天象助威,暴雨如注,涤荡莽军,遂定中兴之基!”
邓芝言及此处,稍作停顿,目光转为凌厉:
“反之,若主将先乱,则万事皆休!”
“楚汉之争,曹咎守成皋,项羽诚之‘谨守勿战’。”
“然汉军辱骂激将,曹咎不忍小忿,引军出击,渡汜水半而击之,大败失守,遂使项羽腹背受敌,此乃不忍忿忿之心,而失全局之例。”
“袁绍官渡之败,岂独乌巢被焚?其内部倾轧,谋士相争,许攸献策,竟疑,此乃自毁长城!”
他猛地一挥袖,声如洪钟:
“今司马懿八路围城,其意在乱我军心,迫我自溃,待我内乱,他好施展阴谋诡计!”
“是以我军心不可动摇!!!”
“今我新城,城坚粮足,将士用命,更有陛下之威、丞相之算为恃。”
“岂是即墨、晋阳、昆阳可比?”
“我军又岂是那曹咎之流!”
他略一停顿。
手指重重敲在代表新城北山的标记上。
语气斩钉截铁,
“眼下,最紧要者,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滞司马师垒土掘地之进度。”
“若让其土山高过城墙,地道直达城下,则我军险要尽失。”
他转向孟达,语气郑重而严肃!
“将军!”
“如今,当务之急!”
“乃须集中城内所有床弩,换用重簇透甲锥,不必苛求精准,全力轰击北山工事架构,毁其根基。”
“所有抛石机,入夜后悉数改用油浸火石,行三发连射,专打其物料堆积之处与役夫聚集之地,务使其夜不能安,日夜不宁。”
“同时,于城内对应区域,深挖壕沟,埋设大瓮,遣耳聪兵卒十二时辰轮番监听,凡有异响,立刻掘地阻截,绝不容其地道偷袭得逞……”
孟达听闻邓芝这番引经据典、气势磅礴的分析,精神为之一振,先前的不安顿时消散。
他当即拱手,郑重道:“便依军师之言!”
邓芝见此,心下稍安。
他知道,孟达就是新城的主心骨,其身稳,则军心定!
他随即传下军令,亲卫领命疾驰而去。
孟达请命,欲往城头亲自督战。
邓芝微微颔首,准其所请。
待孟达离去,书房内再度归于沉寂。
窗外隐约传来北山方向魏军星夜赶工的嘈杂声,与城内守军调度、民夫加固城防的声响交织一处,构成大战前夜特有的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孟达带着一身寒意回到书房,静立良久,忽然长长一叹。
那叹息中透着近乎力竭的疲惫,却又隐隐含着一丝解脱:
“八路合围……”
“司马老贼!当真看得起我孟达!!!”
“如今这新城,已是飞鸟难越之地!”
他抬眼望向邓芝,目光复杂:
“军师,眼下这千钧重担,唯有托付于你了。”
“达……愿与军师同心,誓与此城共存亡!!!”
邓芝迎上他的目光,郑重一揖:
“芝受陛下与丞相重托,又蒙将军委以全权,敢不尽心竭力,以死相报?”
“将军宽心,司马懿虽布下天罗地网,然我新城军民一心,更有陛下天威、丞相妙算,未至终局,犹未可知。”
他语声一顿,缓步走至窗前,负手凝望东南!
那片司马懿主力盘踞之处,连星月亦为之黯然。
烛影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摇曳不定,邓芝缓缓抬手,五指渐收,仿佛要将那片吞噬光明的暗影一把握碎。
声如寒铁,字字沉凝:
“司马懿,你我便在这新城城下!”
“一决雌雄!”
夜色愈深,城外八路大军如暗潮涌动……
城内誓守之志坚如磐石,杀机与决心在黑暗中无声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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