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芝所预料的风浪,很快到来!
凛冬的洛阳,朔风如刀!
风卷过宫阙檐角,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一股较朔风尤为彻骨的暗流,正悄然侵入曹魏庙堂与乡野的每一道缝隙。
最初的涟漪,起于洛阳东南的缑氏县。
数名猎户追捕受伤的麂子,深入一道人迹罕至的山涧。
在藤蔓与苔藓之下,他们意外发现了一方断裂倾颓的古碑。
碑体大半埋于淤土,显露部分的铭文被岁月侵蚀得漫漶不清。
然而乡中一位曾游学京师的老儒,仔细剔去苔藓,以絮纸清水小心拓印,仍辨认出数行古隶。
“……槽有三牲,马食其丰。曹仓既实,司马代功……”
老儒捻须沉吟,面色渐趋惊疑。
“三牲”乃祭祀之礼,“曹仓”似指府库,“代功”既可解为“代天立功”,亦可作“取而代之”之想。
尤其“马”与“司马”之关联,在此等境况下,令人脊背生寒!
消息不敢隐瞒,自里正至县令,终以“祥瑞疑案”急报河南尹。
文书旋即摆上了尚书台的案头。
几乎同时,弘农郡湖县的津吏,在稽查一批南渡货物时,于一寻常货箱夹层内,搜出一枚形制奇古的鎏金铜印。
印钮作独角獬豸形,印文非当世通行之汉篆,而是更古的虫鸟篆。
经郡中博学之士艰难释读,转译为八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赫然是传国玉玺之文!
然诡异之处在于,印文之下,另有一行极细阴刻小字!
“司马承之!”
此事骇人听闻!
郡守不敢怠慢,连同印文拓片及涉事商贾一干人证,一并械送洛阳。
而那早已不知所踪的皮货行伙计,更使此事平添疑云。
真正令疑惧如寒雾般弥漫于市井坊间的,是那首不知源起的歌谣。
它仿佛一夜之间在司隶各郡县孩童口中同时响起。
“洛阳客,金作槽,喂得马儿肥,不见旧主曹!”
“前门驱走中山狼,后户溜进河东獒!”
歌谣俚俗上口,孩童嬉戏时随口传唱,渐传渐广。
然其意总不离“槽”“马”“曹”几字,以及那种“旧主被替”的隐隐指向。
校事府的耳目如猎犬般四处追索,逮住几个领唱的丐儿,却只问出是“一个面上带疤的老人给了饴糖让唱的”。
线索至此而断!
歌谣口耳相传,流布中自行演变,愈发朴拙自然,亦愈发难以追查源头。
凡此种种,皆系刘禅,诸葛亮,邓芝联手谋划,经由宗预统领白毦卫发动之攻心之术。
旁生诸多枝叶,意在使“三马同槽”“马食槽粟”之谶言遍传曹魏疆域。
缑氏山涧中的“古碑”,乃白毦暗卫早早自一处汉墓残垣中秘密运出之真品碑石残件。
由神农院顶尖匠人精心凿去部分原字,改刻目标谶文,再以秘药反复涂抹熏染,置于阴冷潮湿,水流徐缓却长年浸润之处,加速其自然风化。
择其断裂之态,既可掩改刻之痕,又能激发时人拼凑解读之欲,更添幽邃之感。
那枚引发轩然大波的“传国玉玺”,实为仿制精绝的赝品。
印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本身足以撼动人心。
而“司马承之”的阴刻小字,则是点睛之笔。
此印亦由神农院顶级大匠参照古籍记载,耗费时日仿制做旧。
其“发现”过程更是精心设计。
择取信誉尚可而规模不大的皮货商队,利用其过关稽查相对宽松之便,由乔装打扮后的白毦死士扮作伙计,“不慎”令货物在津渡受检时“暴露”。
事后伙计自然“遁去”,留下一桩无头公案,其震撼之效却直抵曹魏宫廷。
童谣的编撰与流布,其力更为隐微难测。
白毦暗卫副统领李福,掌管着几支看似不起眼的丐儿群伙,走街串巷的货郎以及茶楼酒肆的说唱人。
他与宗预紧密配合。
歌谣最初由刘禅与诸葛亮亲自拟定纲要。
务求其声口顺溜,语意晓畅,便于传唱流变。
而后,精挑细选若干名籍贯司隶、通晓本地民俗的博士,根据洛阳、河内、河东、弘农等紧要州郡的不同民情,进行本地化改编。
演化出的各种版本,词句略有不同,但其核心隐喻与指向却高度一致。
执行时,不惜耗费巨额钱粮。
以重金开路,打通各处关节与关隘,效仿的正是当年陈平用重金离间楚军的故智!
以此驱策市井微末之人,于约定之时,在各州郡同时发动。
孩童口中唱出的词句,如风传絮,如水渗壤,最难禁绝,亦最易催生疑窦……
在洛阳西市一间地窖改造成的密室内,李福就着油灯微光,阅览各处雪片般飞回的密报。
他脸上振奋昂扬又带着谨慎内敛,对身旁数位核心骨干暗卫低语:
“碑文如楔,钉入青史疑云!”
“伪玺如雷,震动曹魏朝野纲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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