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记住!你只有一夜的时间!无论有无发现,天亮之前,必须撤离!若找到东西,藏于身上,后日同一时间,此地会有人接应你!若一无所获,或遇异常,立刻撤回地穴,隐匿行踪,等待下一步指令!切莫恋战,更不可暴露身份!”
我听着这一连串指令,手心冰凉,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独自夜探荒庙?寻找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死证据”?这简直是九死一生!万一有埋伏?万一那根本就是个陷阱?
“大人……我……”我想说狗娃病重,韩婶担忧,我想说我不敢,我想求他派别人去……但看到冯经历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孤注一掷火焰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我知道,我没有选择。我们是棋子,也是唯一的希望。
“怎么?怕了?”冯经历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压迫。
“不!”我猛地抬起头,一股混杂着恐惧、愤怒和破罐破摔的狠劲冲上头顶,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小的……小的去!为了何先生!为了……讨个公道!”
冯经历凝视我片刻,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但更多的依旧是凝重:“很好。此事若成,你便是首功!若败……”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语意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他不再多言,迅速走到墙边,再次启动机关,书架滑开。他对门外守候的年轻人低声吩咐了几句。片刻后,年轻人端进来一碗尚温的稀粥和两个馒头,还有一小壶清水。
“吃了它,恢复些体力。半个时辰后,他会送你从密道离开,返回地穴附近。”冯经历指了指食物,“记住我的话,胆大心细,活着回来!”
我看着那简单的食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强烈的饥饿感最终战胜了一切。我狼吞虎咽地吃下食物,喝光清水,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力气。
半个时辰后,我在那名精干年轻人的引导下,再次走入黑暗的密道。这一次,前路不再是茫然的等待,而是明确指向龙潭虎穴的死亡任务。怀里的半块玉璜冰冷刺骨,仿佛是何先生和王主事无声的嘱托。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扇即将关闭的密室门,冯经历的身影矗立在昏黄的灯光中,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孤注一掷,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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