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绝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天快黑透了,山里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躲避,否则不被冻死,也可能成为野兽的晚餐。
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和愤怒,用力掰开韩婶死死抓着我的手,声音因寒冷和激动而颤抖:“婶子!别哭了!哭没用!我们得走!得找到那个炭窑!不然真得冻死在这儿!”
我打开油布包,里面果然有火折子、一小包粗盐、几块硬得像石头的肉干和两个杂粮饼,还有一小瓶气味刺鼻的黑色药膏。东西少得可怜,但至少有了火种。
我搀扶起几乎虚脱的韩婶,将她半背在身上,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哭得声嘶力竭的狗娃,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河滩,逆着溪流的方向,向上游摸索前行。脚下是硌脚的碎石和滑腻的苔藓,四周是比人还高的、在夜风中发出诡异声响的芦苇荡,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我们。
走了不知多久,我的腿像灌了铅,韩婶几乎完全靠我拖着走,狗娃的哭声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有气无力的抽噎。就在我们几乎要绝望时,终于在山坳的阴影里,看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半塌的洞口——那应该就是废弃的炭窑了。
窑洞比砖窑更小,更破败,里面堆满了烧剩下的炭渣和朽烂的木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令人窒息的烟火气和霉烂味。但至少,它能挡风。
我捡来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枯草,用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才引燃了火折子,生起一小堆篝火。橘红色的火苗跳跃起来,驱散了些许黑暗和寒意,也给我们冰冷绝望的心带来了一丝微弱的、虚假的暖意。
我们挤在火堆旁,分食了那点硬邦邦的干粮,就着冰凉的溪水咽下。韩婶给狗娃喂了点用水化开的饼渣,孩子饿极了,勉强吃了几口,便昏昏沉沉地睡去。韩婶抱着他,靠着冰冷的窑壁,眼神空洞地望着跳动的火焰,脸上泪痕未干。
我添着柴火,耳朵却竖得老高,警惕地听着窑外的任何动静。风声、虫鸣、远处野兽的嚎叫……每一声都让我心惊胆战。那个带疤汉子留下的标记和“等人”的承诺,像黑暗中唯一的光,却又飘渺得如同幻觉。会有人来吗?来的是谁?是救星,还是……索命的无常?
长夜漫漫,炭窑里,我们像三个被世界遗忘的孤魂,在希望与绝望的钢丝上,颤抖着等待黎明的降临,以及那未知的、决定命运的“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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