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漫长如年。我们都不敢真正入睡,耳朵竖着,警惕着黑暗中的任何声响——是风声?是兽嚎?还是……追兵的脚步声?每一次岩壁滴落的水声,都让我们心惊肉跳。饥饿、寒冷、恐惧,像三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们脆弱的神经。
第二天在昏暗中来临。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我们分食了最后一点饼糊,看着空瘪的布袋,绝望再次攫住了我们。
“不能坐以待毙!”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身体,目光扫过石窟。我必须找点吃的!哪怕是最难以下咽的东西!
我在石窟里仔细搜寻。角落里长着一些深色的、像地衣一样的苔藓,我尝了一点,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岩壁上有一些干枯的、不知名的藤蔓,扯下来,嚼在嘴里像干草,没有任何味道。我还发现了一些鼠类的粪便和啃噬的痕迹,说明这里有小型动物活动,但我们没有工具,根本无法捕捉。
绝望像藤蔓一样越缠越紧。到了下午,饥饿感如同火烧般灼烤着我们的胃。韩婶又开始低低地哭泣,狗娃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虚弱地哼哼着。
就在我们几乎要放弃希望时,我忽然在石窟最深处、一处阳光偶尔能照到的岩缝里,发现了几株矮小的、叶片肥厚的深绿色植物!我认得这种植物,叫“马齿苋”,是荒年时穷苦人充饥的野菜,虽然味道酸涩,但至少无毒!
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我小心翼翼地采下那些嫩叶,虽然只有一小把,却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我拿回窝棚,洗净,和最后一点盐巴一起,煮了一锅野菜汤。
汤的味道极其酸涩,难以下咽,但热乎乎的液体和食物本身,还是暂时缓解了剧烈的饥饿感。韩婶看着碗里稀少的野菜,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一次,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小口小口地喝着。狗娃也喝了几口菜汤。
这点野菜,支撑不了多久。我知道,我们必须找到更稳定的食物来源,或者……等待那渺茫的、“看情况”的接济。等待,成了最残酷的煎熬。每一天,都在希望和绝望的钢丝上摇摆。我们像被遗忘在时间缝隙里的囚徒,在饥饿和恐惧中,挣扎着等待最终的审判,或者……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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