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将狗娃用破布带更紧地捆在胸前,然后蹲下身,在老葛的帮助下,将软绵绵的韩婶背到背上。她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沉重,冰冷得像一块石头,压得我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站稳,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走。”头领低喝一声,率先侧身钻出了破屋。老葛紧随其后,另一个汉子断后。
清晨的山坳,空气清冷,带着草木的湿气和废墟的腐朽味。阳光照在断壁残垣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更添几分荒凉。我们沿着废墟间杂草丛生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快速穿行。头领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专挑隐蔽难行的路线,时而钻进半塌的房屋框架,时而绕过积水的洼地。
我背着韩婶,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她的重量压得我腰都直不起来,呼吸急促,眼前阵阵发黑。胸前的狗娃似乎被颠簸得不舒服,又开始低声哭闹。韩婶在我背上毫无知觉,头颅无力地垂在我肩头,冰凉的呼吸喷在我脖颈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我们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林,前方出现了一条干涸的、布满卵石的河床。头领在河床边停下脚步,示意我们隐蔽。
“在这里等。”他简短地说完,便独自一人,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河床,迅速消失在对面丛林的阴影里。
我们躲在河岸陡坡下的灌木丛后,大气不敢出。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阳光渐渐变得毒辣,晒得人头皮发麻。韩婶的身体依旧冰冷,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我心中的焦虑像野草一样疯长。头领去干什么了?联系接应的人?会不会有诈?
就在我几乎要按捺不住时,河床对岸的丛林里,传来三声间隔均匀的布谷鸟叫。
头领的身影很快重新出现,他朝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赶紧走下河床,踩着硌脚的卵石,深一脚浅一脚地过了河。对岸的丛林更加茂密,光线昏暗。头领带着我们又在林子里七拐八绕地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最后在一处极其隐蔽的、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山壁前停了下来。
他拨开厚厚的藤蔓,后面竟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山洞入口!洞口散发着阴冷潮湿的土腥气。
“进去。”头领示意。
我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山洞,心脏再次揪紧。又是一个未知的囚笼吗?
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我深吸一口气,背着韩婶,弯腰钻进了山洞。老葛和另一个汉子也紧随而入。
山洞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空间比之前的破屋大上数倍,怪石嶙峋,钟乳石倒悬,有地下河潺潺流淌的声音传来,空气潮湿阴冷,但似乎通风尚可。溶洞深处,竟然隐约有微弱的光亮!
头领带着我们朝着光亮处走去。拐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空地中央竟然生着一小堆篝火!火堆旁,或坐或卧,竟然有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看到我们进来,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便又低下头去,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些又是什么人?
我们,终于到了所谓的“更安全的地方”吗?还是说,只是换了一个更大、更绝望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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