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昏睡、情况堪忧的狗娃,突然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憋得紫红,呼吸急促得像是要断气,比之前那次更加凶猛!福婶慌忙拍抚他的后背,阿芷吓得哭出声来。钟伯急忙查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好!寒气彻底入肺了!再不用药,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孩子,也到了生死关头!
窑内刚刚被冯经历强行压下的恐慌,瞬间再次爆发!大人垂死,孩子病危,外面烽烟可能四起!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我看着狗娃痛苦挣扎的小脸,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要跟着一起停止跳动了。绝望像黑色的潮水,没顶而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入怀,紧紧攥住了那枚永昌号的木牌,冰冷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刺痛,却像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木牌!永昌号!曹党!外面的狼烟……会不会……会不会与曹党的倒台有关?是钦差大人动手了?是朝廷派兵清剿余孽?所以才有这狼烟示警?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迸射的一星火花,虽然微弱,却瞬间点燃了我几乎死寂的心!是了!冯大人说过,钦差已拿到铁证!曹志明下狱!这狼烟,或许是曹党余孽狗急跳墙,拼死反扑造成的动荡?也可能是朝廷大军压境的信号?
如果是后者……那岂不是意味着……天……可能要亮了?!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荒谬的猜想,让我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但旋即,更深的恐惧又攫住了我——如果真是大军清剿,刀兵无眼,这荒山野岭,我们这群人,又能比蝼蚁强多少?
希望与绝望,再次在我心中展开疯狂的拉锯战。我看着奄奄一息的韩婶,看着痛苦咳嗽的狗娃,看着伤痕累累的冯经历和老奎他们,看着绝望的福婶和钟伯……
就在这时,一直紧盯着窑外的根生,突然猛地回过头,脸上血色尽失,声音因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变形,尖利地划破了窑内死寂的空气:
“马蹄声!好多马蹄声!从……从狼烟的方向来了!正朝着这边山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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