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指夕阳和姚琳将探索千机古墟的决定告诉他时,风无痕沉默了许久。他看着两人眼中不容动摇的坚定,最终,所有的劝阻化作一声长叹,随即被昂扬的战意取代:“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险中求胜!我随你们同去!”
“可是你的伤…”姚琳担忧道。
“无妨!”风无痕摆摆手,霜寒剑在他手中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皮肉之伤已无大碍,内息也恢复了六七成。探索遗迹,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况且…”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黑蚀教的杂碎们,大概想不到我们敢主动出击,更想不到我们会去千机古墟!这或许…也是一步险棋!”
三人意见统一,准备工作更加紧锣密鼓。忠伯将风家仅存的一些关于千机古墟的残缺地图、前人的探索笔记(充满了各种恐怖的警告)、以及几件压箱底的宝物都拿了出来:三件用“冰蚕丝”编织、具有一定辟火抗毒效果的贴身软甲;几瓶珍贵的“辟瘴丹”和“清心凝神散”;一小袋能在沙海中指引方向、感应地脉灵元的“星引沙”;还有几枚威力巨大、足以威胁凝罡境武者的“爆炎雷珠”。
二十天后,黎明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
藏锋谷裂谷入口,三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之中。风无痕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青色劲装,霜寒剑负于身后,气息沉凝。剑指夕阳和姚琳也换上了风家提供的粗布衣衫,外面套着冰蚕软甲,背负着装有丹药、食物、饮水、以及那几样关键物品的行囊。
“少主…二位恩公…千万…千万保重啊!”忠伯带着仅存的几位风家老弱,站在谷口,老泪纵横,声音哽咽。此去凶险莫测,或许便是永别。
“忠伯,守好家!等我们回来!”风无痕重重抱拳,最后看了一眼晨曦微露中静谧的藏锋谷,毅然转身。
“走!”
三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射入苍茫的群山与未知的险途。
西行之路,是意志与体能的炼狱。
寂灭沙海,无边无际的金色炼狱。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扭曲蒸腾,脚下的沙砾滚烫得能灼伤脚底。狂风卷起沙尘,形成遮天蔽日的黄色帷幕,砂砾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子,抽打在脸上、身上,即使有头巾和冰蚕软甲的保护,裸露的皮肤也很快变得红肿刺痛。流沙陷阱无声地潜伏,忠伯给的“星引沙”悬浮在风无痕掌心,散发着微弱的蓝色光晕,如同黑夜里的萤火,勉强指引着相对安全的路径。夜晚,酷热迅速被刺骨的冰寒取代,沙丘的阴影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死亡的耳语,那是潜伏的沙虫在活动。一次夜宿时,一条水桶粗细、布满环节、口器如同绞肉机般的沙虫突然从沙丘下暴起!腥风扑面!是姚琳那远超常人的“灵韵感知”提前半息捕捉到了地下涌动的恶意,尖叫示警!剑指夕阳的墨线瞬间交织成网,虽然被沙虫恐怖的蛮力瞬间撕裂,却争取了宝贵的瞬间!风无痕的霜寒剑带着凛冽的寒气悍然斩落,冰封了沙虫大半身躯!剑指夕阳趁机以墨线凝聚成尖锐的长矛,狠狠贯入其相对脆弱的环节连接处!腥臭的体液喷溅,沙虫在冰与墨的绞杀下最终毙命。这仅仅是沙海噩梦的开始。
龙骨山脉,则是另一座沉默的死亡壁垒。陡峭得近乎垂直的岩壁,覆盖着终年不化的冰雪,刺骨的罡风如同无形的巨手,随时可能将人掀下万丈深渊。稀薄的空气令人胸闷欲呕,每一步攀登都耗尽全身力气。山中弥漫着五彩斑斓的毒瘴,即便服用了辟瘴丹,依旧感觉头晕目眩,肺部如同火烧。凶戾的飞行魔兽在高空盘旋,发出刺耳的尖啸,不时俯冲而下,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一次穿越毒瘴最浓郁的山坳时,他们遭遇了一群翼展近丈、浑身覆盖着暗紫色鳞片、尖喙如钩的“鬼面枭”!这些凶禽无视毒瘴,速度奇快,攻击刁钻狠毒!风无痕的霜寒剑气在狭窄陡峭的地形难以施展,剑指夕阳的墨线在狂风中准头大失。危急关头,姚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全部的“灵韵感知”凝聚于画笔笔尖,并非攻击,而是模拟出强大掠食者(比如他们之前远远感应到的一股恐怖气息)的精神威压!画笔挥动,一股无形的、充满蛮荒凶戾之意的精神波动猛地扩散开去!那群凶戾的鬼面枭仿佛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发出惊恐的厉啸,竟仓皇振翅,头也不回地逃入了毒瘴深处!三人得以喘息,继续在风雪与绝壁间艰难跋涉。
整整三个月的风餐露宿,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布满了风沙磨损和利爪撕扯的痕迹。干粮耗尽,只能靠猎取一些弱小的沙蜥、雪兔,或者采摘山谷中毒性较低的可食用菌类果腹。伤口结了又裂,裂了再结。但三人的眼神,却在一次次磨砺中变得愈发沉静、锐利,如同被反复淬炼的刀锋。剑指夕阳对墨线的操控更加得心应手,范围更广,形态变化更多,甚至能在狂风中短暂凝成护盾。姚琳的“灵韵感知”范围扩大,对危险的预判更加精准,精神震慑也更具威力。风无痕的伤势在极限的压榨和战斗中彻底痊愈,气息更加凝练,霜寒剑在他手中寒意更盛,隐隐有突破至化元境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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