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直接走到了旁边办公室,拿起了那部红色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另一头传来的,是聂老身边那位熟悉的秘书的声音。
“李林同志。”
“是的,聂老,是我。”
李林的声音平静无波,“我需要向您申请一件事。”
“缴获的那批敌特设备,请暂缓上交。我需要其中一件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你需要什么?”
“他们那套加密通讯设备里,最核心的一个模块。”
“我需要它,立刻。”
这个要求,显得有些匪夷所思。
一个搞发动机和材料的专家,为什么会指名要一件电子通讯设备的核心部件?
秘书显然无法做主,电话里传来他压低声音向聂帅请示的汇报。
片刻之后,聂老那沉稳而洪亮的声音,亲自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小李同志,能告诉我们,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用吗?”
“报告首长,暂时无法解释。”
李林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编造理由,
“但它关系到我们单晶涡轮盘项目,最关键的一步。”
又是一阵沉默。
这其中的技术跨度,大到足以让任何一个决策者犹豫。
但最终,聂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好!”
“我批了!”
“东西马上给你送回去。但是,小李同志,我只有一个要求。”
“请讲。”
“尽快让我们看到,那片属于我们自己的‘争气叶片’!”
“是!”
李林挂断了电话。
……
几个小时后。
一架军用运输机在夜色中降落。那个被严密封装的箱子,再次被送回了攀枝花基地。
地点,还是那间由泵房改造的临时关押室。
灯光依旧昏黄。
夜莺A和夜莺B,两个昔日的王牌特工,像两条死狗一样被绑在椅子上。
当那个他们无比熟悉的设备箱,被两名警卫抬进来,放在李林面前时,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骇和疑惑。
他们不明白。
这个东方人到底想干什么?
在他们惊恐的注视下,李林和苏晚晴戴上了洁白的防静电手套。
动作专业,细致,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李林打开了箱子,取出了那个造型精密的加密通讯器。
他的手指,在通讯器的外壳上轻轻一按,一块暗格弹开,露出了里面那个被层层保护的核心模块。
“不……”
夜莺B,那个电子专家,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
他当然认得这个东西。
这是他们整个情报网络的心脏!是白头鹰量子科技实验室的最高杰作!
李林没有理会他。
他用一把特制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模块夹了出来,放在铺着白色绸布的实验台上。
苏晚晴递过来一套微型螺丝刀。
两人配合默契,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一层层的外壳被剥开。
一道道的物理防护被解除。
最后,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幽蓝色,的奇特晶体,出现在两人面前。
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它依旧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
“这是……”苏晚晴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能感觉到,这块晶体蕴含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能量结构。
“它的基材,不是硅。”
李林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对苏晚晴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一种特殊的人工合成宝石。真正有价值的,不是基材本身。”
他的镊子,轻轻点在了晶体内部那些几乎看不见的,如同星尘般的微小杂质上。
“是这些东西。”
“它们,就是我们合成铼催化剂所需要的,独一无二的‘晶种’。”
……
半天后。
攀枝花基地,一间临时改造的化学实验室内。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苏晚晴和几位从京城紧急抽调过来的化学专家,全都屏住呼吸,看着李林进行着匪夷所思的操作。
没有人能看懂。
在他们这些科班出身的专家眼里,李林的每一步操作,都充满了“离经叛道”的疯狂。
没有复杂的提纯设备,只有一套他自己画图纸,让钳工老师傅手工打造的,由石英管和电热丝组成的简陋装置。
复杂的离子置换反应,被他用几种看似毫不相干的酸碱溶液,通过匪夷所思的配比和顺序,轻松完成。
本该在超高真空环境下进行的化学气相沉积,被他在一个充满了惰性气体的玻璃罩子里,硬生生搞了出来。
整个过程,不像是严谨的化学实验。
更像是……一个古代方士在炼制丹药。
神秘,而又无法理解。
终于。
当李林关闭电热丝,小心翼翼地从石英管的末端,倒出那一小撮比雪还要洁白,比钻石还要闪亮的银白色粉末时。
一位老化学家,颤抖着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他看着培养皿里的那一点点粉末,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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