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级保密室,窗户……窗户被人从外面撬开了!”
一句话,让整个实验室安静了
那里面存放的,是他们刚刚用无数个不眠之夜换来的心血结晶。
李林没有慌张。
“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保密员老张做例行夜间检查,发现窗户的插销有被硬物撬动的痕迹。他没敢进去,第一时间就来报告了。”
“很好。”
李林吐出两个字,
“立刻封锁七机部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保卫科,三分钟内,我要所有人的名单和昨晚的去向记录。”
他转向苏晚晴。
“晚晴,你跟我去现场。”
A级保密室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李林没有急着进去,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窗户外的地面。
地面是硬化过的水泥地,但窗台下沿的缝隙里,残留着几点还未干透的泥土。
李林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
“是南边宿舍区花坛里的土,混了煤渣。”
苏晚晴在一旁轻声说道:
“南区住的,大多是材料科和后勤科的人。”
李林点头,随即戴上手套,推门进入保密室。
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整齐如初,存放图纸的铁皮柜也完好无损。
李林径直走到铁皮柜前,目光落在锁孔上。
他用一个微型手电照进去,看了许久。
“锁没被动过,是用钥匙开的。”
他又检查了柜门和桌面,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地面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一道极其轻微的划痕,像是某种金属三脚架的支脚留下的。
苏晚晴也走了过来,她的目光则被桌上的一份普通文件吸引。
“李林,你看。这份《关于车间安全生产条例》的文件,按照规定应该放在最下面,但现在它被压在了昨天的日报上面。
有人动过这里的东西,为了掩饰,却在慌乱中放错了顺序。”
李林站起身,脑中无数线索开始飞速串联。
撬开的窗户是障眼法,真正的凶手有钥匙,并且从容地进入,用三脚架固定相机进行拍摄。
有钥匙的人不多,范围可以缩小到几个科室主任和核心工程师。
南区宿舍,材料科。
李林脑中闪过一个身影。
他转身对保卫科长说:
“去把材料科的王保国工程师叫来我的办公室。记住,客气一点,就说我有个技术问题要请教他。”
半小时后,李林办公室。
王保国走了进来,他五十岁左右,头发稀疏,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
“李总工,您找我?”
他的左脚在落地时,有一个不明显的轻微外八,这是早年在车间受过伤留下的后遗症。
李林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看着一份文件,随口问道:
“王工,听说你前阵子申请调去京城,被驳回了?”
王保国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点头:
“是,家里有点困难,想离得近一些。”
“嗯,困难要跟组织讲嘛。”
李林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最近部里可能会有一批新的调动名额,我觉得王工你业务能力很强,或许可以再争取一下。”
王保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呼吸都有些急促。
“李总工,您……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
李林将桌上一份画着潦草草图的纸推了过去,
“正好,我们静电陀螺仪项目遇到了一个小瓶颈,关于转子悬浮的电场稳定性问题,你是材料专家,帮我看看,用哪种绝缘陶瓷效果最好?”
王保国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那张草图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和炙热。
他完全没注意到,这只是一张李林随手画的废图。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发表高见。
李林却突然收回了图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说起来,王工,你这双皮鞋是新买的吧?
鞋底的泥还没清理干净。昨晚雨停了,南区宿舍那边的路可不好走。”
王保国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李林放下茶杯,
“用三脚架拍照是个好习惯,能保证画面的稳定。可惜,咱们这保密室的地面太硬,还是留下了痕迹。”
“而且,为了拍清楚图纸上的微小数据,你肯定用了大光圈。我猜猜,是海鸥相机配的50毫米定焦镜头?”
王保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林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变得冰冷。
“钥匙,相机,胶卷。自己拿出来,还是我让人搜?”
噗通一声。
王保国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颤抖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部海鸥相机,还有一个用黑布包着、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胶卷。
“李总工,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轻工业部的张副部长!他找到了我!”
王保国涕泪横流,
“他答应我,只要我能拿到图纸,就把我儿子从乡下调回来,给我爱人安排工作,还分一套京城的两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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