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教授今年四十来岁,人长得五大三粗,肩膀宽得像座小山,胳膊上的肌肉把衬衫袖子撑得鼓鼓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工地上的包工头,根本不像是一名学者。但他一开口,那股子儒雅和专业劲儿就出来了。他为人随和,说话带着点西北口音,听着挺亲切。而且他居然也喜欢悬疑恐怖诡异之事,这可真是投缘。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从各地的奇闻异事到考古界的趣闻,越聊越投机,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江教授拍了拍大腿,说:“反正古墓要等三天后设备到齐了才能进入,这几天休息时间大家就别干等着了。我提议啊,咱们每人讲一个跟考古有关的故事,就当是提前练练胆,也间接增长点儿‘另类’考古知识,怎么样?”
江叔说完,帐篷里的应急灯轻轻晃了晃,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帆布上,拉得老长。温助理拢了拢耳边的长发,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她莞尔一笑,声音清脆:“江教授这个提议好,那就我先抛砖引玉吧。这个故事还是我在高中时听说的,至今仍记忆犹新,故事名称就叫《傩面寄生》。”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帐篷外漆黑的夜色,仿佛要穿透黑暗,看到那个遥远的西北戈壁。帐篷外的风声呜呜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哭,给这个即将开始的故事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地点是在西北的巴丹吉林沙漠边缘,一个叫‘黑风口’的地方。”温芷薪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讲故事特有的节奏,“当时有一支省考古队在那里进行普查,本来是想找一些新石器时代的遗址,结果没想到,在一片被风沙半掩盖的台地上,发现了一座规格很高的西周墓葬。”
“西周的墓?还是傩祭巫祝的?”江教授插话道,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这可是重大发现啊!傩祭在西周时期非常盛行,尤其是王室和高级贵族,用来驱鬼逐疫、祈福纳祥,但专门的傩祭巫祝墓可不多见。”
“是啊,”温芷薪点点头,“当时考古队也很激动。墓是竖穴土坑墓,规模不算特别大,但结构很完整,没有被盗过的痕迹。墓道里有一些殉葬的车马和陶器,主墓室的棺椁保存得也很好,是一椁一棺的规制。棺木是上等的梓木,虽然过了几千年,依然很坚硬。”
她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打开外椁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气味涌了出来,不是普通尸体腐烂的臭味,而是一种混合了青铜锈蚀、泥土和某种……腥甜的味道。内棺的棺盖是用青铜钉封死的,费了很大力气才打开。棺内铺着厚厚的丝织品,虽然大部分已经碳化,但还能看出当年的精美花纹。而棺内的尸身,就是整个故事的开端。”
“那尸身是什么样的?保存完好吗?”我忍不住问道,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
温芷薪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表情:“不,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尸身已经高度腐烂了,只剩下一堆骨架和一些干枯的皮肉组织,但是,他的脸上,却戴着一个完整的青铜傩面。”
“傩面我知道,”千面人接口道,“就是那种驱鬼仪式上戴的面具,一般都做得很狰狞,有青面獠牙的,有三只眼的,用来恐吓鬼神。”
“对,”温芷薪说,“那个傩面就是典型的西周风格,兽首人身,眼睛是两个巨大的铜环,鼻子高耸,嘴巴咧开,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表情非常凶狠。但最让人觉得诡异的是,那个傩面不是简单地戴在脸上,而是……和残存的血肉、骨骼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融合?”小白狐皱起了眉头,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怎么个融合法?是面具的边缘长进肉里了吗?”
“比那还要彻底。”温芷薪的声音有些发颤,“考古队的队长,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研究员,他用小刷子清理掉面具周围的腐殖质后发现,面具背面的青铜纹路,竟然和颅骨的骨缝、残存的肌肉纤维交织在一起,就像是……面具本身就是从尸身的脸上长出来的一样。青铜的绿色锈迹和黑褐色的干枯血肉粘在一起,界限模糊,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帐篷里安静下来,只有应急灯的灯芯偶尔发出“噼啪”一声轻响。外面的风声似乎更紧了,吹得帐篷布微微晃动。
“当时大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傩面虽然在祭祀中很重要,但一般都是仪式上佩戴,死后随葬也应该是放在棺内,或者挂在棺外,很少有直接戴在脸上随葬的,更别说融合得这么紧密了。老队长判断,这可能是一种特殊的殉葬仪式,或者这个巫祝生前地位极高,傩面是他身份的象征,必须与他‘永不分离’。”
“那后来呢?他们把面具拿下来了吗?”我追问。
“拿了。”温芷薪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按照考古规程,所有随葬品都要登记、清理、修复。老队长决定把这个傩面取下来。他让两个年轻队员扶住尸身的骨架,自己则用特制的小撬棍,小心翼翼地想把面具从颅骨上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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