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步向前走去。雾气翻涌,前方的景象开始变化。
他看到了前世,作为杀手“夜枭”时,第一次执行任务,目标那双惊恐而绝望的眼睛……看到了背叛他的同伴,那嘲讽而冰冷的笑容……看到了爆炸的火光将他吞噬……
一幕幕血腥、黑暗、冰冷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冲击他的心神,勾起他的悔恨、愤怒与恐惧。
然而,凌邪的眼神始终冰冷而平静。
“过去之影,焉能撼动今我之心?”他步伐不停,如同利刃切开迷雾,那些幻象在他坚定的意志下,纷纷溃散。
雾气再次变幻。
他看到了凌家,大长老凌岳峰狰狞的嘴脸,执法长老凌岳山复杂的目光,那些旁系子弟嘲讽的嘴脸……看到了那神秘白衣少女云芷鸢清冷的目光……看到了赵赤羽临死前绝望的哀嚎……
这是今世的恩怨情仇,牵扯更深。
但凌邪依旧不为所动。恩怨分明,该杀则杀,该报则报,这些,动摇不了他的本心。
他继续前行。雾气越来越浓,幻象也越来越诡异。
他看到了自己站在紫霄派之巅,受万人敬仰,执掌一方权柄……看到了自己寻得上古凌家失落传承,重振族威,君临九霄……看到了洛雪一身嫁衣,巧笑倩兮地走向他……
权力、力量、情爱……世间最诱人的欲望,以最美好的形式呈现出来。
凌邪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虚妄之物,也配乱我道心?”他追求的是大自在,大逍遥,是超脱一切的巅峰,岂会被这些幻象所迷惑?他心念如刀,斩破一切虚妄!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开,出现了一条岔路。
一条路,金光大道,仙乐阵阵,仿佛直达极乐仙境,充满了安逸与诱惑。
另一条路,荆棘密布,狭窄坎坷,通往幽暗的未知,充满了艰难与危险。
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选择吧,选择安逸,你将获得永恒的幸福……”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同时响起:“选择艰难,你将踏上孤独而危险的征程……”
凌邪站在岔路口,混沌邪瞳看穿了两条路的本质。金光大道是沉沦,是幻境的终点,选择它,意味着主动放弃。而荆棘之路,才是真正的“问心路”延续!
他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踏上了那条荆棘之路!
“嗤啦!”锋利的荆棘划破了他的衣衫,甚至在他身上留下血痕,带来真实的痛感。但他眉头都未皱一下,步伐坚定。
越往前走,压力越大。不仅仅是身体的痛楚,更有一种源自灵魂的疲惫和孤寂感不断侵袭而来,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放弃吧…你太累了…”
“没有人理解你…你是孤独的…”
“逆天而行,终将毁灭…”
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心神。
凌邪的速度慢了下来,额角渗出冷汗。这问心路,果然名不虚传!它挖掘的是人内心最深处的软弱!
他停下脚步,闭上双眼。前世今生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杀戮、背叛、挣扎、孤独……最终,定格在了那双融合了混沌源眼的邪异瞳孔之上!
“我之道,乃吞噬之道!乃逍遥之道!”
“天地不能拘,万物不能束!”
“孤独?那便独行!毁灭?那便踏破毁灭!”
“我的本心,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股霸道绝伦、仿佛要吞噬天地、超脱一切的意志,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开来!混沌邪瞳骤然睁开,幽光暴涨,仿佛要将这整个幻境都吞噬进去!
“轰!!!”
周围的荆棘之路,无尽的黑暗,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股强大的本心意志冲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崩解!
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孤峰之巅。脚下云海翻腾,头顶星河璀璨。前方,一座古朴的石台上,悬浮着一枚令牌。
令牌通体紫色,非金非玉,材质不明,上面雕刻着复杂的云纹和星辰图案,中央是一个古老的“霄”字。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却散发着一种亘古、苍茫、仿佛与整个紫霄域气运相连的奇异气息。
紫霄令!
凌邪走上前,伸手握住了令牌。
入手温凉,仿佛握住了一段尘封的历史。
就在他握住令牌的刹那,整个“问心路”幻境开始剧烈波动,然后如同镜花水月般,彻底破碎!
演武场上,那阵法光圈猛地爆发出冲天的紫色光柱,映照得整个天空都变成了淡紫色!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紫霄派!
所有弟子,包括传功长老在内,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冲天光柱,以及光柱中缓缓浮现的那道手持紫色令牌的身影!
凌邪,出来了!
而且,他成功了!
近万年来,紫霄派第一位通过最终试炼,取得紫霄令的弟子!
传功长老激动得浑身颤抖,喃喃自语:“祖师预言…竟真的应验了?!”
而凌邪,手持紫霄令,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奇异联系,混沌邪瞳望向那深邃的苍穹。
他知道,从他握住这枚令牌开始,他与紫霄派,与这九霄界的因果,已然更深了一层。他的逍遥之路,注定将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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