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空间的乱流中颠簸。凌邪感觉自己像是一片残叶,被狂暴的能量撕扯、抛掷。强行催发“混沌劫拳”的后遗症,空间跳跃的撕裂感,以及轮回漩涡边缘那恐怖的法则侵蚀,几乎将他的神魂与肉身一同推向崩溃的边缘。
最后关头,是怀中那枚轮回彼岸花的花瓣,散发出温和而坚韧的涅盘生机,如同风中残烛,护住了他最后一丝心脉与灵识不灭。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噗通!”
他重重摔落在某种坚硬而冰冷的东西上,剧烈的震荡让他本就濒临破碎的身体雪上加霜,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
……
再次恢复一丝微弱的意识时,凌邪首先感受到的是无处不在的剧痛,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仿佛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他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凭借混沌邪瞳残存的本能,模糊地感知着周围。
他似乎躺在一张坚硬的板床上,身下垫着某种粗糙的干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混杂的幽冥死气,但比起奈何桥和黄泉核心区域,这里的死气显得“稀薄”和“驳杂”了许多,仿佛被稀释过。隐约还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压低的交谈声,使用的是一种带着浓重口音的晦涩幽冥语。
这里……不是轮回漩涡,也不是幽冥殿的牢狱。
他尝试运转《噬天魔神诀》,却发现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稍微引动一丝灵力都带来钻心的疼痛。神魂更是黯淡无光,连内视都难以做到。唯有那缕新生的灰紫色能量,如同一条细小的溪流,在近乎凝固的经脉中极其缓慢地自行流转,勉强维系着一线生机,并缓缓吸收着外界驳杂的死气,以《阴阳衍》的法门,艰难地转化出一丝丝微弱的滋养之力,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啧,这小子命真硬,伤成这样都没魂飞魄散。”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墨老,您捡这么个破烂回来干啥?看这气息,像是从哪个战场遗迹里刨出来的,油水早就被刮干净了。”另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说道。
“你懂个屁!”那被称作墨老的声音哼了一声,“老夫看他顺眼,不行吗?去,把那边角料熬的‘安魂汤’给他灌一口,别让他真死透了。”
接着,凌邪感觉到一股冰冷、带着腥气的液体被粗鲁地灌入喉咙。液体入腹,化作一股微弱的阴寒能量,勉强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魂体,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低矮、昏暗的石屋,墙壁上挂着几盏燃烧着幽绿色鬼火的骨灯。他躺在一张石床上,身下是干枯的“怨魂草”(一种低阶幽冥植物)。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破烂——断裂的骨刃、锈蚀的铠甲碎片、一些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矿石、甚至还有几个被封在透明晶体中的残缺魂火。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长袍、佝偻着背、脸上布满褶皱、头顶只剩几根稀疏白发的老鬼,正坐在一个由骷髅头垒成的炉子前,拿着一根骨棍,搅拌着锅里墨绿色的、咕嘟冒泡的液体。刚才那个声音尖锐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眼珠乱转的小骷髅兵,正蹲在角落擦拭着一把生锈的匕首。
这里像是一个……废品回收站?或者说,底层幽冥生物的居所?
“哟?醒了?”那老鬼——墨老,转过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那双浑浊却隐含精光的眼睛打量着凌邪,“小子,你从哪儿来的?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差点就真变成鬼了。”
凌邪心中警惕,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虚弱地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误入险地……”
“险地?”墨老嗤笑一声,用骨棍敲了敲锅沿,“能把你一个生者伤成这样的,幽冥域也没几处。奈何桥?轮回殿?还是招惹了哪个阎罗座下的阴兵?”
凌邪沉默,没有回答。
墨老也不追问,嘿嘿笑道:“不想说就算了。老夫墨辛,这儿是‘往生栈’,专门收留些无家可归的、或是像你这样倒了血霉的家伙。”他指了指周围那些破烂,“顺便做点小生意,换口饭吃。”
往生栈?凌邪记下这个名字。看来自己运气不算太坏,没有被幽冥殿直接抓走,而是流落到了这么一个鱼龙混杂的边缘地带。
“小子,你身上有点意思。”墨老凑近了些,浑浊的眼睛盯着凌邪,尤其是他即便虚弱也难掩深邃的瞳孔,“生者的气息,却带着一股……连老夫都看不透的韵味,还有那股子狠劲,啧啧……”
凌邪心中一紧,生怕被他看出邪瞳的底细。
墨老却话锋一转:“不过老夫对你没兴趣。往生栈有往生栈的规矩,救了你的命,你得付报酬。”
“前辈……想要什么?”凌邪艰难地问道。他现在身无长物,除了那枚至关重要的彼岸花瓣和雷令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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