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过奖了,小人只是侥幸。”凌邪保持着谦卑。
“木先生不必过谦!我这就带您去见府中主事的长老!”管事热情地引着凌邪往内院走去,态度恭敬了许多。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更为雅致安静的偏厅。厅内,一名面色肃穆、气息在化海境后期的灰衣老者正在等候,正是洛家的三长老洛文,主要负责家族内务与资源调配。
管事上前,低声将情况禀报。
洛文长老锐利的目光落在凌邪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木先生?不知师承何处?擅长何种医术?”
凌邪早已准备好说辞,不卑不亢地答道:“回长老,小人乃一介散修,并无固定师承,早年偶得一本残缺的《寒灵导引术》,专于调和阴阳,疏导郁结之气,于滋养神魂、稳固本源方面,略有些心得。”他刻意将方向往洛雪的伤势上引。
“《寒灵导引术》?”洛文长老沉吟片刻,似乎并未听说过此法,但验灵玉的反应做不得假。他点了点头,“既然验灵玉认可了先生,那便请先生暂居府中客院。不过,在此之前,还需先生再通过一项小小的测试。”
“长老请讲。”
洛文长老拍了拍手,一名侍从端上来一个玉盘,盘中放着一株通体漆黑、叶片蜷缩、散发着浓郁死气的怪异植物。
“此乃‘腐髓花’,其死气能侵蚀生灵本源。府中一位客卿不慎沾染,如今本源受损,昏迷不醒。若先生能以此花为引,在不损伤其根本的前提下,驱散其部分死气,令其枝叶稍展,便算通过测试,可为我洛家客卿,为大小姐诊治。”洛文长老缓缓道,目光紧盯着凌邪。
凌邪心中明了,这既是测试他的能力,恐怕也是一种警告——洛家大小姐的情况,可能比这腐髓花更加棘手。
他走到玉盘前,邪瞳微不可查地扫过腐髓花,瞬间洞悉了其内部死气流转的节点与那微弱生机的所在。
他伸出右手,并未直接触碰腐髓花,而是悬停在其上方。指尖,一缕比之前更加凝实、带着温和生机与净化之意的淡蓝色灵力缓缓流出,如同涓涓细流,渗入腐髓花中。
他操控着这缕灵力,避开那浓郁的死气核心,精准地缠绕上那几近枯萎的生机节点,并以《混沌雷衍诀》中蕴含的造化之意,小心翼翼地对其进行滋养、疏导。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释放出温和的灵力包裹着腐髓花,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然而,片刻之后,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漆黑蜷缩的腐髓花叶片,竟然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舒展了一丝!虽然颜色依旧漆黑,但那浓郁的死气,似乎淡薄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有效!”旁边的管事忍不住低呼一声。
洛文长老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看向凌邪的目光多了几分重视。能如此精准地操控灵力,在不触动死气反噬的情况下滋养生机,此人在灵力操控和治疗方面的造诣,确实非同一般,难怪验灵玉会有反应。
“木先生果然身怀异术!”洛文长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从今日起,先生便是我洛家客卿,暂居‘听竹轩’。关于为大小姐诊治之事,还需等待大长老安排具体时日。”
“多谢长老。”凌邪躬身行礼,心中却无多少喜悦。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挑战,进入洛家核心,接触洛雪,乃至应对洛天河和可能出现的轩辕世家之人,才刚刚开始。
他被管事引往客院听竹轩。一路上,他看似目不斜视,实则邪瞳已将沿途的布局、守卫、以及几股强大的气息位置记在心中。
在路过一片竹林时,他的脚步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邪瞳感知到,竹林深处的一座精致阁楼周围,布置着数层强大的禁制,其中隐隐透出一股他熟悉又牵挂的、微弱而纯净的冰寒气息。
洛雪……她就在那里。
凌邪压下心中的波澜,跟随管事继续前行。
而就在他入住听竹轩后不久,一道身影悄然来到了洛文长老的书房,正是洛辰。
“三长老,听说今日招揽了一个能引动验灵玉的散修?”洛辰语气带着一丝质疑。
“不错,名叫木九,修为不高,但灵力操控极为精妙,刚通过了腐髓花的测试。”洛文长老点头道。
洛辰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此人来历不明,还需多加试探。大小姐之事,关乎我洛家与轩辕世家的联盟,不容有失。若他真是有真才实学便罢,若是别有用心之徒……”他冷哼一声,未尽之语充满了寒意。
“老夫明白。”洛文长老颔首,“已派人去查他的底细。在大长老定下诊治日期前,会再找机会试探于他。”
洛辰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听竹轩的方向,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
凌邪的洛家之行,注定不会平静。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成功潜入洛家的同一时间,远在玉霄域极北雪原的云芷鸢,正站在那座古老祭坛的中心,脚下繁复的图腾逐一亮起,她圣心深处的封印剧烈震颤,一段被尘封的、关乎她真正身世与那上古妖皇的破碎记忆,正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她的意识……
命运的齿轮,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再次悄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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