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邪不再刻意遮掩行踪,带着白清薇,化作一道并不张扬却速度极快的灰色遁光,朝着往生栈的方向疾驰。他并未全力施为,但混沌本源之力自然流转,使得遁光过处,空间都泛起细微的涟漪,引得沿途一些感知敏锐的修士纷纷侧目,暗自心惊。
数日后,那片熟悉的、笼罩在朦胧鬼气与空间褶皱中的建筑群,再次出现在视野里。三座歪斜古塔依旧如同沉睡的巨兽,散发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凌邪直接降落在往生栈主楼前。相较于黑骷集的混乱,往生栈依旧维持着表面的秩序与平静,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暗流涌动的紧张感,却比之前更甚。进出往生栈的修士,神色间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与审视。
凌邪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门口几名鬼仆的注意。当先一名鬼仆看清凌邪面容时,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变,显然是认出了他。毕竟,如今凌邪的画像和通缉令,早已传遍了幽冥域大小势力。
那鬼仆并未声张,也未阻拦,反而快步上前,躬身低语:“厉前辈,您……您回来了?墨老吩咐过,若您前来,可直接去后院寻他。”
凌邪微微颔首,并不意外。墨老消息灵通,想必早已通过某种途径,知晓了圣山之后关于他的部分传闻,甚至可能预料到他会回来。
他带着白清薇,熟门熟路地穿过喧闹的前堂,走向那僻静的后院。
后院依旧清幽,那株巨大的幽冥鬼柳枝条低垂。墨老还是老样子,躺在那张摇椅上,仿佛从未离开过,闭目养神,手中摩挲着那枚古旧的铜钱。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凌邪身上时,瞳孔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缩。以他的修为和眼力,自然能感觉到凌邪身上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之前的凌邪,虽天赋异禀,身负传承,但终究带着少年人的锋锐与些许未能完全掌控力量的滞涩。而如今的凌邪,气息沉凝如深渊,周身道韵内敛却与天地隐隐相合,仿佛一块经过混沌打磨的神玉,光华尽藏,却更显厚重与可怕。
“小子,命挺硬。”墨老声音沙哑地开口,听不出喜怒,“绝魂雾瘴都困不住你,看来此番际遇不小。”
凌邪走到他对面,自顾自地坐下,白清薇则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托福,侥幸未死,略有收获。”凌邪语气平静,“墨老消息灵通,想必已知晓圣山之事。”
墨老哼了一声,坐直了身体,目光锐利地看向凌邪:“何止知晓。你小子现在可是九霄界名人了,‘双星伴行’、‘归真见虚瞳始现’……嘿嘿,现在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逆生教、幽冥殿自不必说,连一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恐怕都对你产生了兴趣。”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你可知,因为你,往生栈近日也多了不少‘客人’?”
凌邪神色不变:“给墨老添麻烦了。”
“麻烦倒谈不上,往生栈自有规矩。”墨老摆摆手,目光扫过凌邪,带着一丝探究,“老夫只是好奇,你接下来打算如何?继续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还是有了明确的目标?”
凌邪直视墨老:“目标一直很明确。救云芷鸢,入轮回殿。我此次回来,便是想请教墨老,关于轮回殿的近况,以及……如何才能进入其中。”
墨老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轮回殿……近日确实不平静。圣山预言之后,轮回殿外围的守卫更加森严,幽冥殿加派了高手,逆生教的活动也愈发频繁。据老夫得到的零星消息,轮回殿深处,似乎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异变,导致轮回法则都出现了一丝紊乱,这也是为何近来幽冥域亡魂躁动、往生之路时有阻塞的原因。”
“异变?”凌邪眉头微皱,这与他之前听到的零星消息吻合。
“具体缘由,无人知晓,恐怕只有进入轮回殿核心才能查明。”墨老摇头,“至于进入之法……‘轮回引’依旧是最稳妥的途径,但此物罕见,可遇不可求。强行闯入,难度比之前更大,风险极高。”
他话锋一转,看着凌邪:“不过,以你如今的状态……或许,有了几分硬闯的资本。但老夫提醒你,轮回殿非比寻常,其内自成天地,法则迥异,更有沉睡的古老存在。即便你能闯过外围守卫,进入其中,亦是步步杀机。”
凌邪目光坚定:“再难,也要去。”
为了云芷鸢,也为了探寻那可能与“纪元之劫”相关的轮回之秘,他别无选择。
墨老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劝说无用,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便再帮你一次。三日后,往生栈会有一批特殊的‘货物’,需要押送至靠近轮回殿外围的‘忘川渡口’。押运的队伍,需要实力足够的护卫。这是一个相对合理的、能够接近轮回殿外围区域的机会。以你如今的实力,混入护卫队中,不难。”
凌邪眼中精光一闪:“多谢墨老!”
这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近轮回殿,还能借此观察沿途形势,比他自己盲目硬闯要稳妥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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