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人能看到的地方,她垂在身侧、被长裙褶皱掩盖的手,缓缓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
无价之宝?
她心中冷笑。不过是更华美、更坚固的牢笼罢了。
但既然他已亲手将她推至这聚光灯下,那么,她便要借着这光芒,看清这舞台上更多的阴影与暗道。
庆功宴的喧嚣如同潮水,在她耳边起伏。她在他霸道的怀抱里,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将这“无价之宝”的身份,化为刺向敌人心脏的,最淬利的匕首。
宴会的气氛在陆寒洲那一声宣告中被推向高潮。香槟塔折射着炫目的光,每个人都笑着,说着恰到好处的恭维话,但沈清辞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不同了。以往是打量一件精美附属品的轻慢,如今却掺杂了评估、忌惮,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陆寒洲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依旧没有放开她,揽着她与几位核心人物低声交谈,内容涉及刚签约项目的具体落地和未来几个季度的战略方向。他不再完全将她隔绝在外,偶尔甚至会侧头,看似随意地问一句:“清辞,你觉得呢?”
他给她递话,像主人允许宠物在特定场合叫两声,既是一种抬举,也是一种更高级的驯化——看,我给予你开口的权力,但这权力,源于我的恩赐。
沈清辞心如明镜。她不会在这种场合真正发表见解,那无异于自曝其短,也将彻底坐实她“拥有不该有的能力”的嫌疑。她只是抬起那双被灯光映照得格外清澈的眸子,略带茫然地看向陆寒洲,微微摇头,声音轻柔:“这些我不懂的,你决定就好。”
她将依赖与信任演绎到极致,完美地退回到“雀儿”的位置。
陆寒洲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失望又或是更浓兴趣的情绪,随即化为惯常的淡漠,转回头去继续与旁人交谈。
就在这时,一道婀娜的身影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是苏晚。她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社交笑容,眼底却冰寒一片。
“寒洲哥,恭喜呀。”她声音甜腻,目光落在陆寒洲紧揽着沈清辞的手上,指甲几乎要掐进酒杯柄里,“这次项目能这么成功,沈小姐真是功不可没呢。”
她刻意加重了“功不可没”四个字,带着刺骨的酸意。
陆寒洲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嗯”了一声。
苏晚却不依不饶,将矛头对准沈清辞,笑容愈发“亲切”:“沈小姐真是深藏不露,以前只觉得你性子柔顺,没想到在商业上也有如此天赋,几句话就帮寒洲哥解决了个大麻烦。不知道沈小姐是在哪里学的这些?莫非……沈伯父伯母以前也常教导你这些?”
她的话如同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向沈清辞最敏感的神经——她已故的父母,以及她能力来源的疑点。
瞬间,周围似乎安静了不少,许多耳朵都竖了起来。
沈清辞感觉到陆寒洲揽着她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分。他也在等她的回答。
她抬起眼,迎上苏晚那看似关切、实则恶毒的目光,脸上没有半分被冒犯的恼怒,反而绽开一个更加纯净、甚至带着点羞怯的笑容,仿佛听不懂苏晚话中的机锋:
“苏小姐过奖了。我哪里懂什么商业,只是那天恰好听王总提到资金和环评,想起以前偶尔听父亲提起过一些行业常识,就随口说了两句。可能是误打误撞,让王总误会了吧。”她说着,还求助般地看向陆寒洲,“是吧,寒洲?我是不是差点给你添乱了?”
她四两拨千斤,将一切归结为“误打误撞”和“父亲偶尔提起的常识”,既解释了能力的来源(推给已故的父亲,死无对证),又维持了不谙世事的人设,还将问题抛回给陆寒洲。
陆寒洲低头看着她那副全然依赖、将自己置于保护者位置的模样,眼底幽光闪烁。他明知道她在演戏,而且演得如此天衣无缝,但这种被需要、被全然托付的感觉,奇异地取悦了他内心深处某种掌控欲。
他抬手,轻轻拂开她颊边并不存在的碎发,动作带着外人难以想象的亲昵,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怎么会添乱?你做得很好。”
一句话,彻底堵住了苏晚的嘴,也向所有人再次重申了他的维护。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再也维持不住笑容,勉强扯了扯嘴角,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场小小的交锋,以沈清辞的完胜告终。
庆功宴仍在继续,但沈清辞知道,她与苏晚,乃至与陆寒洲之间那根绷紧的弦,经此一事,只会更加紧绷。
她被陆寒洲以“无价之宝”的名义,推到了风口浪尖。前方是苏晚更加疯狂的嫉恨,是陆家其他人更深沉的审视,也是陆寒洲更加复杂难测的占有与探究。
但,这又何尝不是她的机会?
她微微侧首,看向窗外那一片璀璨而冰冷的都市灯火,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凝聚,冰冷,而坚定。
獠牙已露,便再无收回的可能。既然这庆功宴是她的加冕礼,那么,她便要借着这“陆寒洲无价之宝”的身份,开始她真正的狩猎。
喜欢乖美人装乖,偏惹偏执狂失控请大家收藏:(m.20xs.org)乖美人装乖,偏惹偏执狂失控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