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住所的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天光与喧嚣,只留下一室压抑的安静。沈清辞坐在沙发里,手中紧紧握着的手机,却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世界。
那个被她设置为特殊震动模式的号码,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绝望的脉搏,一次次在她的掌心、在她的心脏上擂动。
起初,频率密集如冲锋的鼓点。每一次屏幕亮起,都伴随着一条几乎能穿透屏幕的短信:
【接电话!我们需要谈谈!】 (最初的强硬,带着未消的愤怒和被挑战的权威感。)
【沈清辞,立刻回电!】 (命令式,焦躁不安。)
【你在哪里?!告诉我位置!】 (质问,逐渐失去冷静。)
【你以为这样能解决问题吗?逃避没有用!】 (指责,夹杂着自身不愿承认的恐慌。)
她看着,手指攥紧,指节发白,却硬生生压下了接听的冲动,甚至不敢多看那些文字,怕自己筑起的心理防线会崩塌。顾延舟的叮嘱在耳边回响:“必须让他充分体验‘失去联系’的后果,动摇他的错误认知。你的任何回应,都可能让他退回原状。”
来电的间隔逐渐拉长,但每一次响起,都更加沉重。短信的语气也开始变化:
【回来。我们好好说。】 (强硬的命令里,渗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的软化。)
【我……我需要见你。】 (“需要”取代了“命令”,露出了脆弱的缝隙。)
【那封信……我撕了。我们不看了,好不好?】 (孩子气的、试图抹去问题的逃避,却透着无助。)
她的心被这些话一下下攥紧。她能想象他写下这些句子时的样子,那双曾经盛满锐利或温柔的眼睛,此刻该是如何的混乱和痛苦。她几乎能听到他声音里的颤抖。
然后,是更长、更折磨人的沉默间隙。仿佛他也在另一端精疲力竭,在疯狂的找寻和无尽的等待中消耗殆尽。当手机再次震动时,弹出的不再是短信,而是持续的、无人接听的电话提示。一个,两个,十个……几十个……
时间失去了刻度,只有屏幕上不断累积的未接来电数字,冰冷地记录着这场单向的、无声的凌迟。一百,三百,五百……数字攀升,像沉重的枷锁,套在她的脖颈上,逐渐收紧。
终于,在某个死寂的深夜(她已无法分辨是第几个深夜),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没有立刻挂断。在自动挂断前的漫长等待音里,她仿佛能听到听筒那边传来压抑的、破碎的呼吸声。
然后,是一条语音留言。
她点开,手指颤抖。
没有立刻说话的声音,只有沉重的、拉风箱般的喘息,背景是空洞的、令人不安的安静。过了好几秒,他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的声音才响起,像是从破裂的胸腔里挤出来的:
“……清辞……”仅仅两个字,就带着濒临崩溃的哽咽,“我找不到你……哪里都找不到……”
又是一阵令人心碎的沉默和抽气声。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推开你……不该不听你的……不该躲起来……” 语无伦次,忏悔混着巨大的痛苦,“你回来……你回来怎么罚我都行……别不要我……”
声音低下去,变成模糊的、压抑的啜泣,然后是更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最终,留言时间到,自动切断。
那一夜,沈清辞蜷缩在沙发里,咬着手指关节,泪流满面,无声地哭泣到几乎窒息。那句“别不要我”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反复捅穿她的心脏。她几乎要抓起手机,拨回去,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就在不远处,她从来没有不要他。
但她不能。顾医生说,这是他必须穿越的“幽谷”。只有彻底经历这份“可能失去”的绝望,他固着的错误防御模式才有可能真正松动。她的回应,必须是最终打破僵局的、精准的一击,而不是在他情绪崩溃时的妥协安抚。那只会让一切回到原点,甚至更糟。
未接来电的数字还在增加。七百,八百……他的电话和留言渐渐失去了具体的语言,有时只是一声声沉重疲惫的叹息,有时是长久的空白背景音,仿佛他只是需要让电话接通,感受那一点点可能与她存在的微弱联系,哪怕只是冰冷的提示音。有时,是在极度疲惫或意识模糊时拨出的,接通后只有含糊不清的呓语或痛苦的呻吟。
每一次震动,都是对她意志的酷刑。她看着他一步步从愤怒的质问者,变成痛苦的哀求者,再变成绝望的、仅凭本能重复拨号行为的迷失者。那个曾经骄傲、强大的陆寒洲,被她的“离开”和自己的心魔,生生折磨成了一具只会不断拨打同一个号码的空壳。
第1000通未接来电,是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执着地亮起,又黯淡下去。沈清辞远远看着,仿佛那不再是一部通讯工具,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记录着他们彼此承受的、难以计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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