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满都机场的喧嚣与雪山之巅的寂静恍如隔世。长途飞行和时差加剧了身体的疲惫,但更沉重的,是那场全球哗然所带来的、无法回避的现实压力。电话、邮件、媒体询问……几乎在陆寒洲关闭飞行模式的那一刻,就如潮水般涌来。他没有理会绝大多数,只在沈清辞的坚持下,通过沈清许安排的一位可靠发言人,发布了一份极其简短、措辞严谨的声明,确认了股权转让系个人决定且正在合法推进,同时请求公众和媒体尊重隐私,给与他和家人(他用了这个词)必要的空间处理私人事务。
他们没有立刻回到那栋承载了太多复杂记忆的别墅,而是在沈清许的安排下,住进了城郊一处更为隐秘、安保严密的疗养型庄园。这里环境清幽,有专业的医疗人员待命,更重要的是,有完全隔音的、按照顾延舟医生要求布置的诊疗室。
真正的共同康复,从这里开始。
第一次共同治疗,气氛是小心翼翼的。陆寒洲和沈清辞分别坐在顾延舟对面的两张舒适但保持一定距离的椅子上。顾延舟没有急于切入创伤核心,而是先帮助他们建立治疗中的“安全感”和“同盟感”。
“从今天起,这个房间是一个‘安全基地’。”顾延舟的声音平和而坚定,“在这里,你们可以放下所有外界的角色和压力,只作为‘陆寒洲’和‘沈清辞’存在。你们的目标不是指责对方,也不是证明自己,而是共同理解那些发生在彼此身上、也影响了彼此关系的创伤经历。”
他引导他们制定基本的“治疗守则”:倾听时不打断,表达时使用“我感受/我需要”的句式而非指责,尊重彼此的情绪节奏,有权在任何感到不适时要求暂停。
起初,进展缓慢。陆寒洲对深入谈论创伤记忆仍有本能的抗拒,尤其是在沈清辞面前。沈清辞则担心自己的表达会再次触发他的闪回或愧疚。顾延舟展现出极大的耐心,运用多种技巧:有时是让陆寒洲只描述创伤事件发生时的感官细节(声音、气味、身体感觉),而不涉及情绪和认知评价,沈清辞则在一旁学习如何通过他的描述,更客观地理解他所经历的极端应激状态;有时是引导沈清辞讲述她在陆寒洲闪回、失控、以及“离开”期间自己的感受和恐惧,让陆寒洲听到她的视角,理解她的痛苦并非源于对他的指责,而是源于爱、无力感和自我保护。
“当我看到你推开我,眼神陌生……我害怕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在一次治疗中,沈清辞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但眼圈还是红了,“我害怕的是……那个我认识的、爱着的陆寒洲,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再也回不来了。我害怕我的存在,对你来说真的成了一种刺激源。”
陆寒洲听着,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发白。他没有躲避她的目光,尽管那让他心如刀绞。“那一刻……我看到的不是你,”他嘶哑地承认,“是爆炸,是威胁……身体自己动了。之后……看到你撞到柜子,我……” 他哽住,说不下去,巨大的羞耻和懊悔淹没了他。
“那不是你的错,寒洲。”顾延舟适时介入,引导他们区分“行为”与“意图”,“那是创伤反应,是大脑在极端威胁下的自动化防御。我们需要处理的是这种反应的强度和触发条件,而不是为之附加道德评判。”
顾延舟也开始引入更多联合干预技术。EMDR(眼动脱敏与再处理)不再仅仅用于陆寒洲个人,当处理到某些与两人互动相关的创伤记忆时(如那次失控推搡),他会让沈清辞作为安全的“当下锚点”在场,握着陆寒洲的手,或在他跟随眼动感到痛苦时,用平静的声音提醒他“现在很安全,我在”。这个过程极其挑战沈清辞的情绪承受力,她需要目睹他再次短暂陷入痛苦,却要坚守自己作为“稳定器”的角色。但效果也是显着的,陆寒洲在后续回忆起那个场景时,生理上的剧烈反应和认知上的扭曲(如“我伤害了她,我不可饶恕”)明显减弱,他开始能够区分“当时失控的行为”和“现在真实的自己与关系”。
他们也进行“角色扮演”练习,模拟可能再次触发闪回或冲突的情景(如突然的巨响、封闭空间),预先演练沈清辞如何安全地介入,陆寒洲如何运用 grounding 技巧自我安抚并寻求帮助。这种练习,将治疗室中学到的策略,转化为生活中可操作的技能,也增强了彼此在困难情境下的信心和默契。
更重要的是,顾延舟引导他们共同构建新的、积极的记忆和互动模式。布置“合作任务”,比如一起在庄园花园里打理一小片土地,从规划到播种,需要沟通、分工、耐心等待。过程中难免有意见不合或陆寒洲因疲惫烦躁的时候,但他们在治疗中学到的“暂停-表达-协商”技巧得以应用。当第一颗嫩芽破土而出时,两人看着那点新绿,相视而笑,那笑容里有着共同完成某件事的成就感,与过往的紧张博弈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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