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伴侣诊疗的氛围,与前几次专注技能学习和未来规划不同,被顾延舟特意营造得更加深邃、宁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蓄积力量的平静海面。诊疗室的窗帘半合,只留一束阳光斜斜投在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薰气息。顾延舟没有坐在惯常的位置,而是将两把舒适的扶手椅相对摆放在房间中央,他自己则退到稍远一些的观察位,面前的小圆桌上,放着一个空白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今天,”顾延舟的声音平和而庄重,“我们不学习新技巧,也不规划具体场景。今天,我想邀请两位,在这个绝对安全、保密、且由我专业守护的空间里,进行一次彻底的、放下所有防备的坦诚。”
他看了看陆寒洲,又看了看沈清辞,目光中充满鼓励与信任:“你们即将步入婚姻,这意味着一生中最紧密的联结。但即使是最亲密的伴侣,内心深处也可能藏着一些未曾言明、或不知如何言明的感受、恐惧、期待,甚至是……对彼此未曾消散的微小芥蒂或困惑。这些东西,像细小的沙粒,平时感觉不到,但日积月累,可能会磨损关系的轴承。”
“今天的‘坦诚布公’,就是一次彻底的‘心灵清创’。目标不是指责,不是翻旧账,更不是要求对方改变。目标仅仅是——看见。看见对方内心深处那些可能连自己都未曾清晰梳理的角落,也看见自己尚未完全释放的情绪残余。看见,即是被理解的第一步,也是真正释怀和更深度连接的基础。”
他提出了一个简单的结构:“我会给你们每人一些时间,轮流表达。一方表达时,另一方只是倾听,不打断,不辩解,不立刻回应,只需要全神贯注地去听,去试着理解对方话语背后的情感和需求。等双方都说完,我们再来一起探讨、澄清、和解。可以吗?”
陆寒洲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紧张,但更多的是决意。他们点了点头。
“谁先开始?”顾延舟问。
沈清辞轻轻吸了口气,主动道:“我先来吧。”
她转向陆寒洲,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温柔而坦诚:“寒洲,首先,我想说,我爱你,比任何时候都确定,也无比期待我们的婚姻。但在这个‘坦诚’的时刻,我想告诉你一些我可能从未清晰表达过,或者表达得不够充分的感受。”
她停顿了一下,整理思绪。
“第一,关于你受伤后的那段时间,尤其是你推开我、逃避治疗、最后我选择‘离开’的那段日子。”她的声音很平稳,但能听出下面压抑的情感波澜,“我理解那是创伤反应,我从未真正怪过你。但……那段日子对我而言,也非常非常艰难。看着你痛苦我却无能为力,被你推开时的震惊和心寒,做出‘离开’决定时的自我怀疑和撕裂感……这些感受,是真实存在的。我处理了它们,但没有完全消失。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愧疚,而是希望你知道,你的创伤,也曾给我带来深刻的痛楚。我希望在未来的婚姻里,如果我们再遇到类似的艰难时刻(但愿不会),我们可以更早、更开放地一起面对,而不是让我独自承受那么多无法言说的压力和心痛。”
陆寒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震动,但没有说话,只是更专注地倾听,下颌线微微收紧。
“第二,”沈清辞继续,“是关于‘弥涅尔瓦’和‘沈清辞’。你之前的那个问题——你爱的是哪个——其实也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我享受与你并肩作战的默契,也感激你在‘方舟’事件中对‘弥涅尔瓦’的信任。但有时,我会隐隐担心,你是否更欣赏或需要那个冷静、强大、能解决问题的‘弥涅尔瓦’,而对那个会累、会怕、需要依靠、也有普通小情绪的‘沈清辞’感到失望或负担。我希望,我们的婚姻里,我可以安全地做完整的自己,而不必总是扮演那个‘足够强大’的角色。”
“第三,”她的声音更轻了些,“是关于未来和孩子的。”她注意到陆寒洲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我知道你的创伤,也了解PTSD可能存在的遗传或环境影响担忧。我尊重你对这件事的任何感受和决定。但我想告诉你,我内心对拥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是有期待和向往的。这种期待,与传宗接代无关,而是……想象着一个融合了我们血脉和爱的小生命,在一个充满理解、耐心和安全感的环境里长大。这也许需要很多准备,很多沟通,甚至需要借助现代医学的帮助。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这份心意,也希望我们能一起,在不给彼此压力的前提下,慢慢探讨这种可能性。”
说完这些,沈清辞仿佛卸下了一副无形的重担,轻轻吁了口气,看向陆寒洲,眼神清澈:“这就是我想坦诚的。轮到你了。”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阳光中浮尘缓慢舞动。陆寒洲垂着眼,久久没有开口。沈清辞的坦诚,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他们关系中最核心、也最柔软的几个层面,让他既心疼又震撼。他需要时间消化,也需要鼓起同等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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