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山谷入口,落针可闻。
二十三位清醒着的女弟子,包括萧若冰和秦傲雪在内,全都像被石化了一样,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小凡那小小的背影,眼神里,已经不是震撼,而是近乎呆滞的茫然。
脑子……又一次停止了运转。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个自称罗光开的元婴后期老魔头……就这么……没了?
被小凡师弟……两招……就给秒了?
灰飞烟灭,连渣都没剩下?
这个念头,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盘旋,但她们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可是元婴后期啊!
是传说中的存在!是她们仰望了一辈子,都可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在她们的认知里,元婴老怪,就应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弹指间就能移山填海的陆地神仙!
可现在,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存在,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一个九岁的孩子给抹杀了?
这……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的理解范畴。
她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晚上,被接二连三地冲击、碾碎,然后又重塑。
先是神龙秒杀金丹妖兽,让她们知道了什么叫神兽之威。
然后是陈小凡瞬发复合结界,让她们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现在,陈小凡又两招秒杀了元婴老魔,让她们……彻底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怪物?妖孽?
不,这些词语,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在她们眼中,此刻那个小小的、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的背影,已经和“神”,划上了等号。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发出了清晰的声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一个玉女宫弟子用梦呓般的声音问道。
是啊,那个要拿她们当鼎炉,要吸干她们元阴的老魔头,已经死了。
她们安全了。
是被这个她们一直当成累赘和弟弟的孩子,救下来的。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无法言喻的荒谬感,同时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小凡!
萧若冰和秦傲雪终于从那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她们看着摇摇欲坠的陈小凡,心疼得无以复加,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再次一左一右地将小凡紧紧扶住。
你怎么样?
小凡!
你别吓我!
萧若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萧若冰能感觉到,陈小凡此刻的状态比上一次还要糟糕。
体内的灵力已经不是被抽空那么简单了,而是像被榨干的海绵,连经脉都开始出现了萎缩的迹象。
陈小凡的身体冰冷得吓人,生命气息也变得若有若无。
这是透支生命力的征兆!
快!
丹药!
所有恢复灵力和神魂的丹药,全都拿出来!
秦傲雪的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变得尖锐而急促。
秦傲雪真的怕了。
秦傲雪怕这个刚刚创造了神迹的缥缈宫唯一男弟子小师弟,会因为透支过度而……陨落。
如果真是那样,秦傲雪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弟子们如梦方醒,一个个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的储物袋。
我这里有宫主赐下的九转还魂丹!
我这里有‘碧落凝神露!
还有我这瓶‘紫金续命液’!
一时间,各种平日里她们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珍贵丹药,被毫不吝惜地堆到了秦傲雪面前。
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人去想这些丹药的价值,她们只有一个念头:救活陈小凡!
陈小凡不能有事!
绝对不能!
秦傲雪也顾不上挑选了,抓起药效最温和、最能补充生命本源的几瓶灵液和丹药,小心翼翼地撬开陈小凡的嘴,一点一点地喂了下去。
温和的药力,如同涓涓细流,开始滋养陈小凡几近干涸的身体。
陈小凡那冰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苍白如纸的小脸,也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那微弱得几乎要消失的呼吸,也重新变得有力起来。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而此时的陈小凡,意识正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陈小凡感觉自己好累好累,就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一样,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身体里空荡荡的,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陈小凡好像很生气……然后……打了一个坏老头……
坏老头呢?死了吗?
师姐们……安全了吗?
陈小凡努力地想睁开眼睛,想看看师姐们有没有事,可眼皮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股温暖而舒服的气流,从嘴里流进了身体里,流向四肢百骸。
空荡荡的身体,像是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春雨,开始被一点点地滋润、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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