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没说话,只盯着钢水发愣。钢水映着他的影子,影子里的自己拎着锤,锤上好像真沾着血,不是反贼的,是......崔干的?还是那个射偏了箭的亲兵的?
三日后御花园设宴,李渊坐在主位上,手里捻着佛珠。李建成和李世民分坐两边,李建成时不时往李元霸这边瞟,眼里带着笑;李世民却只低头喝酒,眉头没松开过。
元霸啊,李渊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老树皮,洺州的刘黑闼反了,杀了咱们三个刺史。你年轻力壮,金锤又勇,这仗......你去打?
李元霸刚要起身,李世民突然站起来:父皇!四弟刚从山东回来,累了!儿臣愿去洺州!
二哥不用!李元霸也站了起来,金锤放在脚边,俺去!刘黑闼是反贼,俺砸了他!他得去,他想证明大哥不是故意的,想证明洺州的仗就是单纯的平叛,啥站错队都是瞎想。
李建成笑着举杯:四弟果然勇猛!大哥敬你一杯!等你凯旋,东宫的库房随便你挑兵器!
李元吉也跟着喊:四弟要是赢了,俺把那匹汗血马送你!
只有李世民没说话,只看着李元霸,眼里的光像山东夜里的篝火,一半亮一半暗。
出征前一夜,李世民来送他。没送兵器,没送粮草,只送了件新玄甲——比之前那件轻,甲片上用冰火钢混了乌木,老匠人说能防箭。
四弟,李世民帮他系甲带时,手指有些抖,刘黑闼不比张金称,他手下有个叫高雅贤的,善使毒箭,箭上淬了五步倒。你......别追太急。
俺知道。李元霸摸着新甲,甲片凉得很,二哥,要是......要是俺回不来......
胡说!李世民打断他,从袖里摸出个小瓷瓶,塞他怀里,这里面是解药,万一中了毒箭,就敷上。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路上小心粮草官——是大哥派的人,叫王珪。
李元霸心里咯噔一下。王珪?是东宫的长史,去年还弹劾过秦琼治军不严。大哥让他当粮草官,为啥?
二哥,大哥他......
别想了。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记住,锤是护人的。护百姓,护弟兄,要是......要是遇着要你护错人的时候......他没说完,转身走了,背影在月光下缩成个小黑点。
李元霸摸着怀里的瓷瓶,解药凉得像冰。他突然想起老匠人的话——钢冷了就硬了,人心冷透了......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去洺州的路走了十日。王珪果然不对劲。粮草车走得慢,说是怕颠坏了米,可李元霸夜里去查营,却看见王珪的亲兵在偷偷往粮袋里掺沙土;他让王珪送些伤药,王珪推说药在后面车,可后面的车明明装着酒——是东宫送来的,给有功将士的,却没分给过一个受伤的弟兄。
王长史,李元霸拎着锤堵在粮车前,为啥往粮里掺沙?
王珪笑眯眯地说:四殿下有所不知,沙能压分量,不然粮草不够用啊!太子殿下说了,节俭是美德......
美德就是让弟兄们吃沙土?李元霸一锤砸在粮车上,帆布破了,沙和米混在一起滚出来,像掺了血的泪。王珪的脸白了,却还嘴硬:殿下息怒!这是太子的意思!
李元霸没再理他,转身往队伍前头走。尉迟恭跟了上来——李世民不放心,让尉迟恭带着五百玄甲兵跟着他。
四殿下,尉迟恭瓮声说,王珪昨晚派人往洺州方向去了,骑着快马,像是送信。
李元霸的心沉了沉。送信给谁?刘黑闼?
到了洺州城下,刘黑闼果然厉害。城墙上插满了反旗,黑旗上绣着个字——刘黑闼自称汉东王,说要复窦建德的基业。他没闭门死守,竟带着人出城列阵,阵前绑着十几个百姓,有老有少,都哭得撕心裂肺。
李元霸!刘黑闼骑着匹黑马,手里举着把长矛,你要是敢攻城,俺就杀了这些人!
李元霸的锤攥得咯吱响。他看见人群里有个妇人,抱着个娃,娃的脸黄得像山东那个啃树皮的娃。他想起李世民说的护百姓,金锤举起来,又放下去。
不敢了?刘黑闼哈哈大笑,听说你是大唐第一勇将?俺看是个憨货!他身后的高雅贤突然放箭,箭尖黑沉沉的,直射那个抱娃的妇人——他是想逼李元霸动怒!
狗东西!李元霸一锤扫过去,箭被锤风震得偏了,擦着妇人的头发过去,钉在地上,箭尾还颤着。他突然冲了出去,双锤抡得像飞,玄甲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唐军跟着冲锋,刘黑闼的阵脚乱了。可李元霸没追,只停在百姓身边,用锤背砸断绑绳:快逃!
百姓们刚跑没几步,突然喊起来——后面的粮草车着火了!是王珪的人放的!火借风势,烧得响,把唐军的退路堵死了!
王珪!你干啥!李元霸回头吼,却看见王珪带着亲兵往东边跑,边跑边喊:刘将军!俺按太子的意思办了!快接应俺!
东边的树林里突然冲出一队骑兵,不是反贼的衣甲,是东宫的玄甲兵!领头的是李元吉的贴身校尉,手里举着弓,箭尖对准了李元霸的后背——跟山东那个亲兵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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