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苏擎山冰冷地打断他,“证据确凿,岂容狡辩?难道那些死去的执事是假死不成?难道我等亲眼所见的狂暴力量是幻觉不成?至于血脉异能?我苏家传承数百年,有何种血脉之力是我们不知的?此等邪恶力量,不是魔功是什么!”
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苏辰身上,带着绝对的威严和压迫:“苏辰,你修炼魔功,残害同族,罪证确凿,罪无可赦!今日长老会决议,将你…”
“且慢。”
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苏擎山的话。
是一直沉默的二长老苏振天。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诸位长老,最后看向苏擎山,沉声道:“大哥,处置苏辰,是否应等家主出关后再行定夺?或者…至少应请示过后山老祖宗的意思?”
提到“后山老祖宗”,几位激进的长老气势顿时一窒,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
苏擎山脸色更加阴沉,他没想到苏振天会在这个时候搬出后山那位来压他。他冷哼一声:“家主闭关正处于关键时刻,岂能因这等小事打扰?至于老祖宗…他老人家虽带走此子,却也未曾明言庇护。家族事务,终究需由我等决议!岂能因一人而废族规?”
“族规亦需公正!”苏振天毫不退让,“苏辰之力来源未明,刑堂之事亦有前因。贸然处死,恐难以服众,亦有损家族声誉!依我之见,当暂禁其自由,严加看管,待彻底查明其力量根源,或家主出关后,再行议罪!”
“查明?如何查明?等他再次发狂,屠戮更多族人吗?”苏擎山厉声道,“二长老,你一再偏袒此魔障,究竟是何居心?莫非与其有何牵连不成!”
这话已是极其严重的指控!
苏振天脸色一变,怒道:“大长老!你休要血口喷人!我苏振天行事,一切只为家族考量!倒是你,如此急切要置苏辰于死地,甚至不惜颠倒刑堂之事黑白,难道就因为苏阳是你孙儿吗!”
“你!”苏擎山勃然大怒,灵海境气势轰然爆发,压向苏振天!
苏振天毫不示弱,同样气势升腾!
两位灵海境强者的气势在宗祠内对撞,空气发出嗡鸣,烛火剧烈摇曳,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其余长老纷纷色变,有人劝阻,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则暗中支持一方。
宗祠之内,顿时乱成一团。
苏辰站在风暴中心,看着这些平日道貌岸然、此刻却争得面红耳赤的家族高层,心中一片冰冷和嘲讽。
审判?
何来审判?不过是权力和利益的角逐罢了。
他的生死,在这些人口中,仿佛只是一件可以用来打击政敌、巩固权力的工具。
真是…可笑至极!
就在争吵愈发激烈之时——
“够了。”
一个苍老而平淡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所有的争吵声瞬间停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守墓人苏墨,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宗祠门口,正缓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那副朴素的模样,但此刻,所有长老,包括苏擎山和苏振天,都立刻收敛了气息,躬身行礼:“见过老祖宗!”
苏墨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中央的苏辰身上,淡淡开口道:“此子,我带走了。”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苏擎山脸色一变,急忙道:“老祖宗!此子身怀魔功,危险异常,留在族中…”
“我说,”苏墨缓缓转过头,看向苏擎山,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清晰了一瞬,“我带走了。”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
仅仅是一句重复的话。
苏擎山所有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却不敢再反驳半句。他从那平静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威严。
苏墨不再理会众人,走到苏辰面前:“能走吗?”
苏辰点了点头。
“那便走吧。”
说完,苏墨转身向外走去。苏辰深吸一口气,在所有长老复杂难言的目光注视下,跟在他身后,一步步走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宗祠。
阳光再次洒落在身上。
身后的宗祠,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漩涡,充满了算计、杀机和虚伪。
而前方,是后山禁地的方向,迷雾重重,吉凶未卜。
族老的审判,以一种谁也未曾料到的方式,戛然而止。
但他的命运,并未因此明朗,反而被拖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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