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意志的湮灭,如同抽走了支撑终末之地的最后一根支柱。那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与寂灭气息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万物复苏般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机。
破碎的空间碎片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下缓缓靠拢、弥合;脚下那由无尽怨念凝结的黑色淤泥,在纯净光芒的余晖照耀下,竟隐隐透出一丝湿润的泥土气息,甚至有一些极其细微的、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孢子类植物开始萌芽。
远征军的欢呼声如同海啸,席卷了这片刚刚摆脱毁灭命运的土地。劫后余生的狂喜,以及对那道力挽狂澜身影的无限崇敬,让每一个幸存者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与泪水。
云瑶第一个冲到苏辰身边,不顾他周身尚未完全散去的灼热气息,紧紧抱住了他那因为力量过度消耗而有些摇晃的身体。
“辰哥哥……”她泣不成声,所有的担忧、恐惧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失而复得的庆幸。
苏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没事了……都结束了。”
他抬起头,望向这片正在缓慢“愈合”的天地。心焰在识海中平静地燃烧着,虽然微弱,却异常稳定。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片新生之地的某种联系。焚天血脉中那毁灭与新生并存的特性,似乎与这破而后立的世界产生了共鸣。
岳震将军率领着联军高层快步走来,看着苏辰,这位铁血将军的眼中也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敬意。
“苏辰……不,苏战神!”岳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拯救了八荒!拯救了亿万生灵!”
苏辰摇了摇头,看向周围那些相互搀扶、伤痕累累却眼神明亮的将士们:“非我一人之功。是所有牺牲的英烈,是所有奋战至今的同胞,共同缔造了这场胜利。”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了雪见、铜须等人眼中同样的疲惫与欣慰,也看到了烈阳神裔那位长老脸上复杂的情绪。
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现实的问题接踵而至。
终末之地虽然开始复苏,但环境依旧极端恶劣,那诡异的寂灭能量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稀薄。远征军伤亡惨重,物资消耗巨大,归途也因空间结构的变化而变得未知。
“当务之急,是稳定伤势,清点人员,并寻找返回的路径。”岳震将军迅速恢复了指挥官的冷静,开始下达一系列命令。
苏辰在云瑶的搀扶下,回到了临时搭建的营地。他盘膝坐下,开始检查自身的状态。
情况不容乐观。
强行继承远古战神意志,催动终极焚天之力,对他的身体和灵魂都造成了巨大的负担。经脉多处受损,丹田气海近乎干涸,焚天血脉也因过度透支而陷入了深度的沉寂,那暗金色的血液流淌得极其缓慢。唯有识海中的心焰,依旧稳定地燃烧着,守护着他最后的根基。
“力量……几乎散尽了。”苏辰内视着空空荡荡的丹田,苦笑一声。现在的他,恐怕连一个普通的凝脉境修士都不如。
但他心中并无多少失落。力量可以重修,只要信念不灭,心焰长存。
他尝试着引导周围空气中那稀薄的、混合着微弱生机与残余寂灭能量的气息,却发现极其困难。此地的能量属性太过混杂,且等级极高,以他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有效吸收。
“看来,恢复之路,漫长且艰难啊……”
就在这时,他怀中那枚灰色骨片再次传来温凉的波动。一股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并非功法传承,而是一些关于如何在这种破败与新生交织之地,汲取“混沌初开”时最本源能量的零碎感悟,以及……一个模糊的坐标。
那个坐标,指向终末之地深处,那片曾经被灭世王座镇压的核心区域。
“混沌初开的……本源能量?”苏辰心中一动。若真能汲取这种能量,或许不仅能快速恢复伤势,更能夯实根基,甚至……窥见更高层次的力量奥秘?
他将这个发现告知了岳震将军和北冥府、黑曜城的代表。众人商议后,决定派出一支由苏辰带领的小型精锐队伍,前往坐标所指区域进行探索。一方面为苏辰寻找恢复的机缘,另一方面,也探查一下那片区域是否还存在其他隐患或机遇。
三日后,一支由苏辰、云瑶、林清雪、赤羽以及数名擅长阵法和勘探的修士组成的小队,离开了主营地,向着终末之地的深处进发。
越靠近那片核心区域,周围的景象就越是奇异。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同光雨般飘洒,时而能看到一些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如同胚胎般的奇异光团在虚空中沉浮。空气中弥漫的能量虽然依旧混乱,却少了几分死寂,多了几分孕育万物的勃勃生机。
终于,他们抵达了坐标所指的位置。
那是一个巨大的、如同碗状凹陷的盆地。盆地的中心,并非实物,而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种色彩交织而成的……能量漩涡!漩涡之中,散发着最原始、最纯净的混沌气息,仿佛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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