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盖无声地向上弹开。
里面,衬着暗红色的丝绸,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头。淡蓝色的,光泽很温润,不像玉那么耀眼,倒像是把一小片月光凝固在了里面,内部隐隐有光华缓慢流转。
就是它!另一块月影石碎片!
她心头一喜,伸手就去拿那碎片。指尖刚碰到那微凉的表面,地窖外面,毫无预兆地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倒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是几声压低的、却充满戾气的呵斥!
“里面的人滚出来!”
被发现了!若卿脸色骤变,一把抓起碎片塞进贴身缝制的鹿皮小袋里,低喝一声:“走密道!”
三人反应极快,毫不留恋地放弃入口,转身就扑向地窖最深处。那里堆着几个巨大的空酒桶,挪开最里面那个,后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洞口。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和翻找东西的声音已经涌进了地窖。
***
黑风寨,后山地牢。
这地方挖在山体里,一年到头不见阳光,阴冷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霉烂和秽物的混合臭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周焕从狭小的通风口费力地钻出来,轻手轻脚地落在积满灰尘的横梁上。就这么一会儿,他浑身已经沾满了黏糊糊的蜘蛛网和不知名的污垢,喉咙痒得厉害,拼命忍住才没咳出声。他趴在那根粗壮但油腻的房梁上,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只看了一眼,他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冻住了,手脚一片冰凉。
地牢深处,那个用儿臂粗铁条焊死的笼子里,关着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媳妇和娃!两人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就裹着点破布烂絮,瘦得几乎脱了相,脸埋在膝盖里,看不真切,但单薄肩膀微微发抖的样子,像两把钝刀子割在周焕心上。
笼子旁边,李默那个挨千刀的,正盘腿坐在一张破草垫上。他手里捏着个东西,正是那块泛着不祥蓝光的月影石碎片!那蓝光映在他阴鸷的脸上,明明灭灭。他好像是在运功,周身的气息都有点扭曲,看着就邪门。
周焕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血气一股脑往头上涌,攥着横梁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指甲盖都失了血色。他另一只手摸向怀里,那里有若卿之前塞给他的一小包药粉,说是能暂时让人内力凝滞。他死死盯着下面的李默,牙齿咬得咯咯响。直接跳下去就是送死,必须等,等这王八蛋松懈,等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李默忽然动了。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寒意的白气,将那块碎片谨慎地收进一个贴身的口袋里,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朝着牢门方向走去。
机会?!
周焕心脏猛地一跳,捏着药包的手已经抬了起来。可李默走到牢门口却又停下了,对着外面值守的守卫沉声吩咐:“都把招子放亮点!总坛刚传了消息,催得紧。笼子里的人,还有那东西,出了半点岔子,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是,默爷!” 守卫唯唯诺诺地应声。
周焕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默交待完,又返身走了回去,再次盘膝坐下,虽然没有立刻拿出碎片,但显然戒备心很重。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伏在横梁上,心急如焚,却又动弹不得。碎片近在咫尺,家人就在眼前,可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几乎要把他逼疯。
***
破庙里,赵煜的问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庙外骤然逼近、清晰无比的马蹄声和猎犬兴奋的狂吠彻底打断。
“糟了!” 阿尔斯像被踩了尾巴的豹子,猛地窜到窗边,透过破木板缝隙往外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铁青,“搜山的!人不少,带着狗,冲这边来的!”
大长老手里的木杖“咚”地一下杵在地上,声音发颤:“这…这如何是好?”
“走!立刻走!” 赵煜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不能让他们把我们堵死在这儿!” 他一把薅起那个黑袍俘虏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对方龇牙咧嘴,“你最好盼着咱们能甩掉他们,不然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阿尔斯已经一脚踢散了那堆可怜的篝火,用泥土迅速掩埋残烬。三人也顾不上收拾其他,手忙脚乱地从破败的后窗翻了出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庙后浓密得化不开的山林里。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荆棘刮破了衣袍皮肤。身后,火把跳动的光亮和人声吆喝已经清晰可闻,猎犬的狂吠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急促,像催命符一样紧紧咬在屁股后面。
刚找到的、还没捂热乎的落脚点,又这么丢了。赵煜在奔跑中回头望了一眼破庙模糊的轮廓,心沉得像坠了块大石头。若卿和周焕那边,不知道顺不顺利…这该死的千面堂,真是阴魂不散,逼得太紧了!他想起刻文里“北境旧部”那几个字,心里更是一团乱麻。自己那点老底子,怎么也被卷进这破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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