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盘停止的瞬间,微光一闪而逝。赵煜立刻感觉到怀里沉了一下,多了三个小巧玲珑、触手冰凉滑腻的瓷瓶。他下意识地用手臂和身体挡住,拢住这些突然出现的物事,防止它们掉落发出声响。
金疮药?他心头先是一愣,随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不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但这玩意儿,恰恰是眼下这情形最实在、最救急的东西!止血、生肌、收敛伤口,对于他们这一队几乎人人带伤、缺医少药的情况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系统抽奖部分结束)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摸索着掏出其中一个小瓷瓶,拔掉用蜡封得严严实实的塞子。一股淡淡的、带着清苦气味的药香立刻在浑浊的空气里弥漫开来。他小心地挪到若卿身边,借着洞口那边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线,轻轻掀开她肩头那被血浸透又干涸、黏在伤口上的破布条。下面的伤口果然又崩裂了,皮肉模糊,还在缓慢地往外渗着血水。
他屏住呼吸,将瓶中细腻的药粉,尽量均匀地抖落在狰狞的伤处。药粉触及翻卷的皮肉,昏迷中的若卿身体无意识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猫哀鸣般的痛哼。但很快,赵煜注意到,那原本不断外渗的血水,似乎真的被药粉堵住了,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老韩,”赵煜把手里这个用掉一小半的瓷瓶塞好,连同另外两个没开封的一起递过去,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拿去,分下去,紧着伤势最重的弟兄先用。”
老韩接过那三个冰凉的小瓶,在黑暗里愣了一下,随即似乎凭借手感认出了是什么,脸上瞬间被一种混合着惊愕与狂喜的表情占据,他重重地、几乎是砸在地上般地点了下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殿下!属下代弟兄们,谢殿下恩典!”他立刻爬起来,猫着腰,压低声音,开始在那群或坐或躺的伤兵中穿梭,将珍贵的药粉分给那些伤口最深、情况最危急的人。
小小的瓷瓶在黑暗中从一只手传递到另一只手,带来的不仅仅是药物,更是一丝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微弱曙光。虽然依旧没人说话,但山洞里那股令人窒息、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溃的绝望氛围,似乎被这实实在在、能救命的药物冲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有人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自己的伤口,准备上药;有人靠着石壁,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
赵煜重新瘫坐回石壁下,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已经空了一小半的药瓶。冰凉的瓷壁透过皮肤传来,让他躁动不安的心绪稍微冷静了些许。他再次将注意力投向怀里的锦囊,感受着那几块碎石持续不断、甚至比之前更清晰几分的搏动。
这东西…和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山洞,难道真有什么见鬼的联系?他总觉得那似有若无、仿佛来自洞穴更深处的共鸣般的震颤,不全是自己精神紧张产生的错觉。
“殿下,”老韩安排完药物,重新坐回他身边,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却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接下来…咱们怎么走?还…还按原来想的路线吗?”
赵煜猛地收回投向洞穴深处黑暗的目光,将锦囊用力塞回怀里,紧紧攥住,仿佛那是什么救命稻草。原定路线?现在这状况,哪还有什么狗屁原定路线可言。
“等天亮。”他盯着洞口外那片仿佛永恒不变的、浓稠的黑暗,声音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逼到绝境后的冷硬和决绝,“先他妈活过今晚再说。”
洞外,夜色依旧深沉如墨,山林间不知名的夜枭偶尔发出一两声凄厉的啼叫。洞内,伤员的呻吟似乎因为药物的起效而减轻了些许。那三瓶看似普通的金疮药,像在这片绝望的黑暗深渊里,偶然擦亮的三根火柴,光芒虽然微弱,摇曳不定,却真实地驱散了一小片寒冷与恐惧,让几近冻僵、麻木的心,重新感受到了一丝微弱却至关重要的暖意,和…继续挣扎下去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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