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若卿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身体依靠着石壁缓缓滑倒,脸色白得吓人,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
赵煜心头一紧,连忙上前将她扶住,靠坐在墙边。“坚持住!我们马上走!”他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布料,手忙脚乱地想替若卿包扎,但伤口太深,血流不止,简单的按压根本无济于事。
另一边,老韩和伤兵的战斗已经到了极限。匪徒又倒下了两三个,但老韩胸前也多了一道长长的刀口,皮肉翻卷,鲜血淋漓。那名伤兵更惨,左腿被砍了一刀,骨头似乎都露了出来,全靠一股意志力撑着长枪,才没有倒下。
“殿下!走啊!”老韩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变形,他挥舞着几乎报废的鬼头刀,状若疯魔。
赵煜知道,每一秒都是用命换来的。他看了一眼手中那个从灰隼那里抢来的、带着对方体温的皮质小袋,入手沉甸甸,颇有分量。但现在根本没时间查看。他胡乱将其塞进怀里,然后半抱半拖起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若卿,对着老韩方向用尽力气大喊:“老韩!进暗门!快!”
老韩闻声,猛地一个横扫逼开身前的敌人,对那名重伤的伤兵吼道:“兄弟!跟上!”
两人且战且退,向暗门方向挪动。匪徒们看出他们力竭,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攻势更加疯狂。
“别让他们进那道门!”
“放箭!快放箭!”
混乱中,不知哪个匪徒嚎了一嗓子。石室外,几声粗糙的弓弦响动,几支做工低劣、力道不足的箭矢歪歪斜斜地射了进来,大多钉在了石壁上,发出“咄咄”的声响。
然而,一支毫无准头的流矢,却阴差阳错地射向了正搀扶着若卿、背对着门口的赵煜!
“殿下小心!”那名腿脚重伤、落在最后的伤兵恰好回头看到这惊险一幕,他想也没想,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向前一扑,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死死地挡在了赵煜与箭矢之间!
“噗!”
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后心,箭簇从胸前透出少许!
伤兵身体剧烈地一颤,口中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他回头,看了赵煜最后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如释重负,随即眼神迅速黯淡,重重地扑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兄弟!!!”老韩看得真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晃了一下。
赵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又一个…又一个忠心耿耿的部下,为了他死在了眼前!
但他不能停下!他猛地扭过头,几乎是将若卿拖进了暗门后的黑暗通道。
老韩强压下滔天的悲愤,挥刀砍翻一个试图冲进暗门的匪徒,最后一个退了进来,然后和赵煜一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合力推动沉重的暗门。
“给老子关上!”
“轰!”
暗门在数名匪徒冲到的前一刻,轰然关闭!门内传来沉重的机括落锁声,暂时将外面的疯狂叫骂、撞击和失去同伴的悲痛,死死隔绝。
门后,并非通道,而是一个更加狭小、低矮的石室,像是个废弃的储藏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灰尘。角落里堆着一些腐烂发黑的木箱和不知名的杂物,几乎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从石室顶部某个缝隙透下,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三人,不,现在是两人半——若卿已陷入半昏迷——暂时安全了。但代价是,最后一名跟随他们杀到这里的禁军士兵,永远留在了那道门外。
老韩背靠着冰冷的石门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破风箱一样。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将身下的灰尘染成暗红色。他撕下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襟,徒劳地试图捆扎胸前最深的伤口,眼神空洞,充满了血丝和难以言喻的悲恸。
若卿靠在墙边,呼吸微弱,右胸肩处的伤口随着呼吸还在渗出鲜血,在地上聚成了一小滩暗红。
赵煜自己也到了极限,右臂沉重麻木,脑袋因为失血和脱力一阵阵发晕。他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幸存的同伴奄奄一息,忠诚的部下接连惨死,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靠着墙壁缓缓坐下,石壁的冰冷透过单薄的衣物刺入肌肤。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那个从灰隼身上抢来的皮质小袋。袋子摸上去有种奇怪的韧性,带着灰隼身上那股子阴冷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掌心。
灰隼…天机阁…星盘…这该死的右手…还有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兄弟…
他深吸了一口这污浊不堪的空气,用还能动的左手,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小袋上那被他扯得半断的系绳。
这一次,这用命换来的东西,究竟会带来什么?是揭开迷雾的线索,还是通往更深地狱的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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