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下观测点时,赵煜感觉腰肋的伤已经疼得有点麻木了,像是有根烧红的铁钎子一直插在那里,每走一步都往深处钻一下。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重,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文仲看到他们这副狼狈样子,吓了一跳,赶紧从角落木箱里翻出两套虽然旧但干燥的粗布衣服,又找来两块还算干净的布巾。若卿扶着赵煜到布帘后的小间里简单擦拭,换上干衣服。文仲则在外面生起一个小小的炭盆——用的是仅剩的一点木炭,火光微弱,但总算带来一丝暖意。
换上干衣服,靠在炭盆边,赵煜才觉得僵硬的身体慢慢缓过来,但伤口处的灼痛感也更加清晰了。他撩起衣襟看了一眼,包扎的布条又被血水浸透,周围的皮肉红肿得厉害。
“得重新处理一下。”文仲皱着眉,找出他备着的金疮药和干净布条——已经所剩无几了。若卿小心地帮赵煜解开旧布条,用温水擦拭伤口。伤口边缘有些发白,微微外翻,看着就吓人。
“可能有点……化脓了。”若卿声音发颤。
文仲凑近看了看,脸色也不太好:“得把脓挤出来,再上药。殿下,忍一忍。”
赵煜点点头,咬住一块布巾。文仲下手很快,但剧痛还是让赵煜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刚换上的干衣服。脓血被挤出,重新撒上药粉,再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好。
处理完伤口,赵煜虚脱般地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若卿给他端来热水,他喝了几口,才感觉稍微缓过劲来。
“拿到了?”文仲这才问起正事。
赵煜从怀里掏出那个乌黑色的“禁卫符”和母妃的纸笺,递给文仲。
文仲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尤其是背面那个“禁”字,手指摩挲着冰凉的表面,眼神复杂。“果然是‘影卫令’……没想到,文妃娘娘手里还握着这个。”
“你知道怎么激活他们?怎么联系?”赵煜急切地问。
“知道一些。”文仲把令牌还给赵煜,“影卫的激活方式很特殊,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地点,用特定的方法出示令牌。按照规矩,持令者需在子夜时分,前往京城四个方位的‘镇魂碑’之一,点燃三柱‘引魂香’,然后将令牌在香火上熏烤三圈,自然会有影卫前来接引认主。”
“镇魂碑?引魂香?”赵煜听得皱眉,“这些东西去哪里找?”
“镇魂碑是有的。”文仲说,“京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块前朝留下的古碑,据说有镇守地气、安抚亡魂的作用,平时无人理会,就在一些荒僻的街角或小巷尽头。东城的在‘老槐树胡同’底,南城的在‘双龙桥’南岸乱石堆里,西城的在……就在我们之前藏身的那片废弃作坊区附近,北城的在‘鼓楼’后身的夹道里。”
“引魂香呢?”
“这个比较麻烦。”文仲苦笑,“引魂香不是普通的香,是用几种特殊的药材和矿物混合制成的,燃烧时有股很淡的、类似檀香但又带点腥甜的气味。宫里或许还有库存,但我们现在根本进不去。民间……也许一些古老的神婆、走阴的术士手里会有,但真假难辨,而且寻找起来太费时间。”
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现在已经是冬月初五的下午,距离子夜还有几个时辰,距离星坠之夜满打满算也就一天多点。
“没有引魂香,就不能激活影卫?”赵煜不甘心地问。
“按照规矩,是的。”文仲说,“但……或许有变通之法。影卫认的是令牌本身蕴含的某种特殊‘印记’,引魂香可能只是辅助定位和表明身份的工具。如果殿下能用自己的血……或者,用与令牌同源的力量去激发它,或许也能生效。”
同源的力量?赵煜看向自己右手的掌心。星盘令牌……
他摊开手掌,掌心纹路在炭盆微弱的光线下没什么异常。但当他拿起那枚乌黑的“禁卫符”,将两者靠近时,右掌的令牌纹路突然开始微微发热!
同时,那枚“禁卫符”也仿佛被唤醒了一般,表面那星辰轨迹的图案,竟然流转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淡银色光泽!
“有反应!”若卿低呼。
赵煜精神一振。果然,母妃留下的东西,和星盘令牌有某种联系。他尝试将一丝意念集中在右掌,去“触碰”那股温热的感觉,然后慢慢将这股感觉引导向左手握着的“禁卫符”。
淡银色的光泽稍微明显了一点点,令牌也变得温热起来。
“看来可行。”文仲眼睛一亮,“殿下可以尝试用这种方式,直接激发令牌。但地点最好还是选在镇魂碑附近,那里的地脉或许能增强感应。”
“那就今晚子夜,去最近的西城镇魂碑。”赵煜做出决定,“夜枭回来了吗?”
正说着,木门外传来叩击声。夜枭回来了,带回来更多让人心惊的消息。
“胡四那边联系上了。”夜枭言简意赅,“他回了军营,但发现驻地气氛不对,副将换了个生面孔,说是兵部临时调任。胡四的旧部被分散打乱,他自己的行动也受到暗中监视。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悄悄派了两个绝对信得过的心腹出来,现在在城西一处车马店等着。陈擎也联络上了,王校尉和张大夫在吴老六那里还算安全,但吴老六说附近多了些生面孔转悠。陈擎正在设法查探永丰仓内部,但目前还没找到机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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