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
左桉柠，现在是安诺。
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顾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来一声略显不耐的：“进。”
她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
顾声岸，顾家的二少爷，此刻正慵懒地陷在宽大的老板椅里，双腿随意地搭在办公桌的一角，双手捧着手机，指尖飞快地操作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沉浸在激烈的游戏之中。
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真是一点都没变。
“顾总，早上好。我是新来的行政助理，安诺。”
她走到办公桌前，保持着职业化的距离和语气，微微躬身。
顾声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全部注意力都在手机屏幕上，只是敷衍地挥了挥手：“嗯，知道了。把要签的文件放桌上就行，没事别打扰我，出去吧。”
左桉柠依言将怀中抱着的几份文件放在桌角，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她的工位就在总裁办公室门外，一个透明玻璃隔断的小空间。
一整个上午，她快速熟悉了助理的工作流程，翻阅了所有能接触到的资料，将工作内容梳理得清清楚楚。
然而，里间除了偶尔传出的游戏音效和几句低语，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分配任何实质性的工作给她。
她就像个被遗忘的摆设。
直到下午，她桌上的内线电话骤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总裁专线。
她刚接起，那边就传来顾音涯的声音：“过来。”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左桉柠心头一紧，立刻起身走向总裁办公室。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她敏锐地注意到办公室一角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
那女人拥有一头惹眼的波浪长卷发，穿着时尚大胆，正悠闲地翻看着杂志，仿佛在自家客厅一般。
左桉柠没有过多侧目，径直走向办公桌后那个散发着低气压的男人。
“顾总。”她站定，姿态不卑不亢。
顾音涯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冰锥，他冷声质问：
“早晨送进去需要顾总签字的文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送到我这里？效率如此低下，这就是你的工作能力？”
左桉柠深吸一口气，原原本本地解释，语气平静：“顾总，文件我在早晨上班时已按要求放置在顾总经理的办公桌上。但顾总经理当时正在专注于手机游戏，并未理会。并且，在整个上午，顾总经理并未给我分配任何与文件处理相关的工作任务。我认为，这并非我的失职。”
她陈述得清晰有条理，将责任归属划分得明明白白。
“嗤——” 角落里传来一声带着明显嘲笑。
那个波浪卷发的女人依旧看着杂志，头都没抬，但那声笑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左桉柠心底莫名窜起一股火气，却强忍着没有表露。
顾音涯的脸色更沉了几分，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左桉柠，一字一句地重新定义她的工作：
“安助理，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你的工作不仅仅是端茶递水、接听电话、整理文件。你的核心任务，是督促顾总完成他的工作。提醒他、催促他，服务到他愿意拿起笔签字为止。明白吗？”
左桉柠几乎要压不住内心的荒谬感，她忍不住脱口而出：“督促？催促？顾总，按时完成工作，这难道不是一个公司总裁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吗？怎么还需要别人像催促孩子写作业一样去……”
“安助理。”顾音涯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骇人的寒意，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眼神凛冽如刀，缓缓站起身，隔着办公桌俯视着她：“看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在这里，谁说了算。”
左桉柠的话戛然而止，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她看到顾音涯眼中的警告。
角落里那个女人投来的玩味的目光。
她意识到，在这里，道理和公平是行不通的。
她垂下眼睫，将所有的不忿和委屈硬生生咽了回去，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声音变得低顺：“是，顾总。我明白了。我会……督促好顾总经理完成工作。”
顾音涯这才缓缓坐回去，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下达了最后通牒：“出去吧。记住，他今天的任务清单完不成，你们都不准下班。”
左桉柠僵硬地转身，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
门刚一关上，沙发上的女人便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清脆却带着刺耳的嘲讽：
“哈哈哈哈！堂堂顾总，不是一直说，最高明的手段是引导而非威胁吗？怎么到了这个小丫头面前，就只剩下这种初级伎俩了？看来，你也有搞不定的人嘛？”
顾音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文件上，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调侃，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做好你的事。”
那女人也不在意，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翻看她的杂志。
——
左桉柠踩着急促的步子回到自己的工位，胸口强压下的怒气，微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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