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局的视线在走廊里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角落里那个身影上。
吴珩正靠着墙，低头刷着手机，神态轻松，与周围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陈局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吴珩同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你看……能不能请你进去跟他聊聊？”
那个市局来的年轻刑警闻言，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陈局，我们都问不出来，他进去就行了？”
“就是，他能有什么新招？”
吴珩没理会旁边的风言风语，他收起手机，揣进兜里，然后抬头看向陈局。
“行。”
一个字，干脆利落。
他径直走向审讯室，在推开门的前一刻，回头对陈局说了一句。
“麻烦准备一份结案报告吧，可以提前下班了。”
说完，他推门而入，将所有质疑和惊愕的目光都关在了门外。
审讯室内，林启航被铐在审讯椅上。
脸上之前的狼狈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平静。
他看到吴珩进来，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怎么？”
“他们不行，换你来了？”
“吴警官，我承认你很厉害，能抓到我。”
林启航慢条斯理地开口，眼神里满是挑衅。
“但是，你抓到我又怎么样呢？”
“你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从这一点上来说，你输了，你们所有人都输了。”
吴珩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他没有急着开口，只是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林启航。
“不明白？”
吴珩笑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不就是觉得自己是上帝，是行走在人间的审判者吗？”
林启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吴珩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搜查了你的住处，发现了不少关于基督教义的书籍，尤其是关于‘七宗罪’的部分，你翻阅的次数最多。”
“孙敏，在你眼里，代表了‘色欲’。”
“王悦，在你眼里，代表了‘懒惰’。”
“所以，你这个自封的‘上帝’，就对她们执行了所谓的‘天罚’，我说的对吗？”
吴珩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每一个字，都让林启航的脸色难看一分。
“你……你胡说！”
林启航的声音开始有些不稳。
“我只是在清理这个社会的垃圾！”
“哦？”
吴珩挑了挑眉，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清理垃圾？”
“那你可真是个捡软柿子捏的‘英雄’啊。”
他嗤笑一声。
“她们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你就敢动手了？”
“社会上的垃圾多了去了，那些放高利贷的，那些开赌场的。
那些真正的恶棍，你怎么不去‘审判’他们？”
吴珩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哦，我忘了。”
“你不敢。”
“因为你骨子里就是个懦夫！一个只敢对弱者挥刀的废物！”
“你给自己套上一个‘审判者’的外壳，不过是为了满足你那点可怜又变态的控制欲罢了！”
“你不是上帝！”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闭嘴！”
林启航猛地从椅子上挣扎起来，手铐被他拽得哗哗作响。
整个人状若疯虎，双目赤红地瞪着吴珩。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在替天行道！她们都该死！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
他疯狂地嘶吼着，将自己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扭曲想法全都咆哮了出来。
审讯室外，透过单向玻璃看着这一切的陈局和市局刑警们，全都惊呆了。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撬不开的嘴，就这么被吴珩几句话给攻破了？
就在林启航情绪失控，疯狂咆哮的时候，吴珩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按下了播放键。
“……我是在替天行道！她们都该死！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
手机里，清晰地传出了林启航刚才嘶吼的内容，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楚。
林启航的吼声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看着吴珩手里的手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吴珩关掉录音，把手机放回兜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忘了告诉你。”
“在你拒捕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也录下来了。”
“人证，物证，口供，现在齐活了。”
“林启航先生，恭喜你，你的‘审判’游戏，到此结束。”
林启航的身体晃了晃，最后颓然地瘫倒在审讯椅上。
他双目无神，嘴里不断地呢喃着。
“不……我没有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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