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女孩缓缓抬起头。
一张和冯晚星别无二致的脸庞，出现在吴珩和苏婉仪面前。
只是，这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空洞洞的。
像一潭死水，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看着两个陌生的闯入者，既不害怕，也不好奇，仿佛他们只是两团空气。
这就是冯晨星。
冯世安藏起来的，最后的王牌。
苏婉仪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吴珩径直走到女孩面前。
“你是冯晨星？”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空洞地看着他。
吴珩换了个问题。
“你认识冯晚星吗？”
听到这个名字，女孩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了蚊子般细小的声音。
“姐姐……”
“姐姐……”
她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神开始在院子里飘忽。
苏婉仪于心不忍，轻声对吴珩说。
“吴队，她状态很差，我们是不是……”
吴珩抬手，打断了她。
“你姐姐已经死了。”
空气瞬间凝固。
然而，预想中的崩溃和尖叫并没有发生。
冯晨星茫然地看着吴珩，忽然笑了。
“你骗人。”
她轻轻摇着头。
“姐姐在这里，一直陪着我。”
苏婉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空空如也。
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背瞬间爬了上来。
吴珩的眉头却紧紧锁起。
…………
两个小时后，市局。
冯晨星被带了回来，她不哭不闹。
只是始终抱着一个从老房子里带来的的娃娃。
一名负责心理评估的警员拿着一份报告，快步走进了吴珩的办公室。
“吴队，初步的智力检测结果出来了。”
警员的表情有些复杂。
“冯晨星的综合心智水平……评估结果显示，只相当于一个七岁的儿童。”
正在旁边整理资料的苏婉仪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
“七岁？”
她猛地抬起头，一个推测瞬间在她脑海中形成。
“难道说……她是因为亲眼目睹了冯世安杀害她姐姐的过程。”
“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刺激，导致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所以她的大脑为了自我保护。”
“选择性地遗忘掉了最痛苦的记忆。”
“心智也退回到了孩童时期？”
这个推论合情合理，也符合大多数人的认知。
一个可怜的女孩，目睹至亲被杀，精神失常，活在了自己的幻想世界里。
但吴珩却不这么认为。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心智七岁？
选择性失忆？
不。
如果只是简单的失忆，她会回避关于姐姐的话题，或者表现出困惑和痛苦。
但她没有。
她很笃定，姐姐就在身边。
这不是记忆的缺失，而是记忆的错乱和覆盖。
她的记忆还在，只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
想要知道真相，只有一个办法。
撬开那把锁，撕掉那层伪装。
吴珩停下敲击的手指，站起身。
“她的记忆没有消失，只是被困住了。”
他看向苏婉仪和那名警员，语气不容置疑。
“准备一间安静的房间。”
“我要对她进行催眠。”
“什么？！”
苏婉仪和警员同时惊呼出声。
“催眠？吴队，这太冒险了！”
苏婉仪急忙劝阻。
“她的心智只有七岁，而且还是自闭症患者，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催眠的强度如果控制不好，很可能会对她造成不可逆的二次伤害！”
办公室外，闻讯赶来的法医林疏影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同样的担忧。
“吴珩，我同意婉仪的看法。”
“从医学角度来说，对这类特殊对象进行催眠，风险极高。”
“失败率也很大。我们应该寻求更稳妥的心理疏导方式。”
“我心里有数。”
吴珩的眼神坚定得可怕。
众人看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
十分钟后。
一间安静的询问室里，灯光被调得柔和。
冯晨星坐在沙发上，依然抱着那个布娃娃。
吴珩在她面前蹲下。
“晨星，我们来玩一个睡觉的游戏。”
“你只要舒舒服服地睡一觉，醒来之后，就能见到姐姐了。”
听到“姐姐”两个字。
冯晨星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光。
她看着吴珩，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吴珩知道，她同意了。
他让冯晨星在沙发上半躺下来，用一个靠枕垫在她的头下。
吴珩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冯晨星的脸上。
“现在，闭上眼睛，放松……”
“想象你躺在一片软绵绵的云朵上，很舒服，很安全……”
“你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听我的声音，什么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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