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正!”张五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想要冲过去救援,却被三名胡骑死死缠住,根本动弹不得。
陈虎低下头,看着插在自己肚子里的两支长矛,鲜血顺着矛杆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他的战袍。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在满脸血污中显得无比狰狞。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死死抓住两名胡骑的长矛,将他们拉得一个趔趄。“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他张开嘴,露出沾满血的牙齿,狠狠咬住其中一名胡骑的喉咙。那胡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拼命想要推开他,却被陈虎咬得更紧,滚烫的鲜血从陈虎的嘴角不断流出,染红了他的下巴。
另一名胡骑慌了,想要拔出长矛,却被陈虎死死攥住,纹丝不动。就在这时,老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短刀狠狠刺进了那胡骑的后背。可还没等他拔出刀,胡将的狼牙棒就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
“噗!”
老郑的脑袋,像是一个被砸碎的西瓜,瞬间爆裂开来,红的白的溅了陈虎一身。陈虎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看着老郑那无头的尸体缓缓倒下,眼中布满了血丝,那里面燃烧的,是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胡将的狼牙棒再次呼啸着砸来,这次陈虎没能躲开。狼牙棒重重地砸在他的肩膀上,清晰的骨头碎裂声响起。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却依旧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抓住那逝去的战友,抓住那即将消散的军魂。
老赵已经被五名胡骑团团围住,他身上早已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手中的短刀也早已断裂,此刻他竟用拳头砸着胡骑的腿,用牙齿咬着胡骑的胳膊,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宁死不屈的孤狼。一名胡骑似乎失去了耐心,手中的长矛从他的后背猛地刺入,从前胸穿了出来。老赵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倒了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李宇文他们撤离的方向。
“走!”张五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泪,嘶吼着催动战马。李宇文最后回望了一眼黑松坡的方向,那里,陈虎他们的尸体已经淹没在胡骑的海洋中,只留下几滩刺目的鲜红,在枯黄的草地上,像一朵朵被鲜血染红的、惨烈的花。他猛地勒转马头,带着王二柱,跟着张五,沿着狭窄的牧羊道,向着雁门关的方向,发疯般地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山道里回荡,急促而悲怆,像是在为死去的斥候们奏响最后的哀悼,又像是在无声地催促着他们——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把消息带回去,一定要守住雁门关!
胡将站在陈虎的尸体旁,用沾满脑浆的狼牙棒拨弄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对着手下的胡骑得意地嘶吼了一句什么。胡骑们纷纷举起兵器,发出胜利的欢呼,仿佛他们真的打赢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大胜仗。可他们不知道,此刻,带着致命军情的斥候,已经在回雁门关的路上了。这场关乎雁门关存亡的危局,才刚刚拉开序幕。
……
李宇文的战马前蹄在雁门关北门前猛地人立而起,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手臂上那道未包扎的伤口,在剧烈的颠簸中再次裂开,深可见骨,鲜血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又一小片暗红的印记。王二柱紧随其后,从马背上滑落时直接跪倒在地,他肩膀上的布条早已被鲜血彻底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死死攥着从胡骑营地里扯下的半截云梯木构件——那是他们用九死一生换来的、最直观的证据。
“开门!快开门!北境斥候,有紧急军情!”张五的吼声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身后的两名老兵也已脱力,靠着冰冷的城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甲胄上凝固的血痂随着呼吸簌簌掉落,发出细微的声响。城楼上的守军探出头,见是自家斥候的装束,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排排闪着寒光的箭矢瞬间对准了他们身后的山道,直到确认没有追兵的踪影,才缓缓放下了吊桥。
吊桥的铁索还在“吱呀”作响,李宇文便拖着伤腿,踉跄着冲了上去。他迎面撞见了正带着亲兵巡城的周将军。周将军年近五旬,鬓角染霜,脸上刻满了风霜与威严。此刻,他见斥候队仅剩五人归来,且个个带伤,浑身浴血,原本就紧锁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陈虎呢?”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黑松坡情形如何?”
李宇文猛地单膝跪地,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将怀中那张被汗水、血水和雨水揉得皱巴巴、却依旧被他用身体护住的草图,高高举过头顶。他的声音因为脱力和悲愤而颤抖,却字字泣血:
“启禀将军!陈队正……陈队正他们,为掩护我等,全员……殉国了!”
“胡骑主力藏于黑松坡东侧山谷,足有两万余骑,并携带投石机、冲车等攻城器械!甚至……甚至有朝廷粮草队的骆驼,已被其劫掠!”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悲痛与急切,化为最后的嘶吼,“根据陈队正推测,敌军恐将于明日拂晓,发动偷袭!请将军速速备战,死守雁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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