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婷补充道：“范阳卢氏的卢子瑜、陇西李氏的李修远、清河崔氏的崔清晏，也都是金刚境里的好手；还有些散修和朝堂暗卫，比如花满楼、步惊云、段天涯，还有秦舞阳、夏晚晴这些人，要么独行江湖，要么替势力办事，功夫也都不容小觑，是江湖这盘棋上，不可或缺的棋子。”
说到这里，二女相视一笑，不再言语，阁楼里一时只剩下灯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李宇文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将那十大天象高手的名字在心中过了一遍，缓缓道：“也就是说，榜首，叶惊鸿。第二，孟苍擎，第三，苏清鸢，第四，萧逸尘，第五，崔凝霜，第六李玄霸，第七，琅琊瑾，第八，赵紫焰，第九，郑云帆，第十，风逐月？”
秦舒婷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肯定：“是这样，不过这已经是八年前的排名了。江湖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这些年他们有没有突破，或者……陨落。”
李宇文眉头微蹙，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又问：“不对啊，幽冥阁和断魂楼这两个杀手组织，凶名赫赫，难道就没人上榜？”
白婉婷神色一敛，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声音也低了几分：“曾经有人给这两个杀手组织的人排名。可没过多久，这人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己家中，死状凄惨，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伤痕，却七窍流血，显然是中了奇毒。从那以后，这两个杀手组织的一切都成了谜，无人敢再探究，也无人知晓他们真正的实力深浅。”
阁楼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几分，那满室的珍宝与暖光，似乎也在这两个名字带来的阴影下，失了几分颜色。李宇文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却已掀起波澜，那江湖的画卷，在他眼前缓缓展开，既瑰丽，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与危险。
阁楼内的空气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凝滞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烛火在死寂中瑟缩着，橘黄的光晕明明灭灭，将李宇文、白婉婷、秦舒婷三人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白婉婷指尖绞着丝帕，眉峰拧成一个川字；秦舒婷按在腰间的手微微发颤，眼底藏着按捺不住的焦躁；而李宇文，这位本该醉心朝堂权术的王爷，此刻目光穿透窗棂，落在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瞳孔深处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江湖。
这个词曾只存在于史书的墨字间，在茶馆的说书人口中，是快意恩仇的传说，是仗剑天涯的浪漫。可如今，它却像一头从远古沉睡中苏醒的巨兽，獠牙隐在迷雾后，呼吸间都带着血腥与危险的气息，在他眼前缓缓铺展开一幅瑰丽而狰狞的画卷。
他沉默着，指尖在冰凉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笃、笃、笃”，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沉稳，每一下都像敲在白婉婷与秦舒婷的心上。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她们太了解这位王爷了，这般沉默不语，这般指尖凝思，往往意味着一个足以撼动天地的决断，一个可能将无数人卷入深渊的开始。
“江湖……”良久，李宇文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古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本王以往只知朝堂之上，刀光剑影藏于笑谈，权谋算计隐于袍服，却不知这江湖之中，竟也藏着如此多的龙蛇，涌动着这般汹涌的暗流。”
“王爷！”秦舒婷素来心直口快，再也按捺不住，急切地说道，“江湖虽大，可咱们王府有血浮屠在手，何惧之有？再说您天纵奇才，只要假以时日，未必不能登临陆地神仙之境，俯瞰天下英雄！”
李宇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失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无奈：“舒婷，你还是这般天真。江湖之险恶，远非你我所能想象。那些天象境的高手，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哪一个不是历经千锤百炼，才修得今日的境界？本王虽有雄心，却也不敢小觑天下人。”
半个时辰后，李宇文的身影出现在王府后山的山体内部。与阁楼的温暖奢华不同，这里只有冰冷刺骨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汗味、药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一万名年龄在五到十二岁之间的孩子，穿着统一的灰色练功服，在昏暗的牛油灯光下，一丝不苟地扎着马步，演练着刚劲利落的咏春拳。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皮肤是长期不见天日的苍白，可眼神中却透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坚毅，还有一丝被磨灭了棱角的麻木——那是绝望与顺从交织的颜色。
董辉留下的副手陈二牛，正带着一千名身着黑衣的士兵在场地中来回巡视，手中的长鞭偶尔“啪”地一声抽在空气中，纠正着孩子们的动作。这群孩子是第五批了。上次为了彻底掌控幽、冀、凉三州，李宇文与耶律清风联手清洗各自阵营中的不安定因素，战火过后，留下了七万多名孤儿。这些孩子，都被他交给董辉秘密训练，用特制的练武秘药打熬筋骨，这是他们成为合格战士的第一步，也是最残酷的一步。
李宇文戴着一副狰狞的龙首面具，悄无声息地走到陈二牛身边。面具下的目光冰冷如霜，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没有一丝温度。陈二牛听到脚步声，身体一僵，立刻转身，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参见龙首！”
随着他的动作，场地中所有的孩子和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齐声高呼：“参见主人！”声音稚嫩却响亮，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整齐。
李宇文微微颔首，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硬：“起来吧，继续训练。”
待众人起身，重新投入到枯燥而严苛的训练中后，陈二牛才恭敬地起身，低声道：“回禀龙首，再有五天，这批孩子的基础训练就可以结束了。”
“他们结束后，将十三岁到十七岁的孩子送来，进行密训。”李宇文的声音不容置疑，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遵命！”陈二牛躬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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