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单程票
光。
刺目、纯粹、仿佛能消融一切意志的绝对白光。
这是易不凡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知。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触感，甚至连上下左右的方向感都消失了。他仿佛漂浮在一片光的海洋中，又像是被镶嵌在了一块巨大的光之琥珀里。
他试图移动，却发现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他试图思考，但脑海中那些怨念的絮语在白光的照耀下变得微弱而遥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茫的、令人不安的宁静。
我还活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绅士”呢？
疑问如同水底的气泡，刚冒出来就消散在无边的光晕中。
【检测到隔离个体734意识复苏。】
【开始进行规则污染评估……】
【评估结果：异化度25.7%，灵魂完整度61%，规则污染（重度），存在高价值变异潜能。】
【判定：具备‘种子’资格。】
【启动‘净化’与‘引导’程序。】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并非通过耳朵。
净化？引导？种子？
不等他理解这些词汇的含义，周围的白光突然开始流动、旋转，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开始拉扯他的意识，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然后又强行重组。
剧痛！远比身体上的伤害更加深刻的、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剧痛席卷而来！
他“看”到自己吞噬镜灵、行尸、裂口女、双生怨骸……的一幕幕画面被强行抽取、剥离、分析！那些怨念能量中的规则碎片，如同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然后被那纯粹的白光一点点地“擦拭”、“修正”，或者说……格式化！
这是一种比吞噬更加霸道、更加不容置疑的“清理”！系统在强行剥离他体内那些“不受控制”的规则力量，只保留最本源的、属于“深渊”的那部分冰冷核心。
“呃啊啊啊——！！”
易不凡在意识层面发出了无声的惨嚎。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重塑，被定义。那些构成他力量源泉的痛苦与疯狂正在被剥夺，这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恐惧。
失去这些，他还剩下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那灵魂层面的剧痛渐渐平息。周围流动的白光也稳定下来，重新化为一片静止的纯白。
易不凡疲惫地“睁开”眼（如果他还有眼睛的话），发现自己依旧身处这片光之囚笼，但感觉已经完全不同。脑海中那些烦人的怨念絮语消失了，灵魂受损的痛楚也减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洁净”感。仿佛一台被强行格式化并重装了基础系统的电脑。
【身体异化度：20%（系统强制净化并锁定）】
【状态：灵魂创伤（稳定），规则污染（已清除），意识清醒。】
【能力保留：鬼瞳（高级）、尸爪（中级）、噬灵（初级）、深渊形态（初级 - 受限）】
【新增状态：系统标记（种子） - 受到系统监控，异化度暂时锁定。】
异化度被强制降低了？规则污染被清除了？能力大部分得以保留，但深渊形态受到了限制？
这就是系统的“净化”与“引导”？它没有消灭他这个“异常”，而是选择将他“规范化”，并打上了“种子”的标签？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时，前方的白光中，缓缓凝聚出了一个人形。
是那个“绅士”！他也在这里！
不过，此时的绅士看起来远没有之前那么从容优雅。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风衣也显得有些凌乱，周身那强大的气息似乎被压制了许多。但他那双透过面具的目光，依旧锐利而充满兴趣地打量着易不凡。
“看来，‘系统’对你很感兴趣啊，小家伙。”绅士率先开口，声音依旧带着磁性，但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认真，“强制净化，保留核心，还打上了‘种子’标记……这是要把你当成可回收利用的宝贵资源了。”
易不凡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应。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他连说话的“器官”都没有。
“别这么冷淡嘛。”绅士似乎能感知到他的意识，笑了笑，“我们现在算是……难友？都被关在这个‘净化之间’了。不过看样子，系统对你的处理方式可比对我温柔多了。我只是被暂时‘请’进来冷静一下，而你，可是被当成了重点培养对象。”
他顿了顿，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种子’……有意思。看来系统是打算把你投放到更‘合适’的舞台上去，让你这棵幼苗在更残酷的环境里，按照它设定的方向生长。就是不知道，它会给你一张去哪里的……‘单程票’呢？”
单程票？易不凡心中一动。
仿佛是回应绅士的猜测，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引导程序完毕。】
【种子734，符合‘荒村古祀’场景准入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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