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黑风岭被一层薄冰覆盖，溶洞据点的石台上凝结着细密的冰碴。王小虎蹲在武器架前，正用哈气焐着冻得僵硬的铳枪扳机，嘴里骂骂咧咧：“这鬼天气！昨晚刚擦的枪，今早就冻住了，要是蛮兵这会儿来攻，连枪都开不了！”
他的话刚落，不远处传来 “咔嗒” 一声脆响 —— 另一名队员试图拉动铳枪枪栓，却因枪管与枪栓间结了薄冰，硬生生卡在了半路。杨岩芯刚从了望台下来，见状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枪管，冰凉的触感瞬间透过粗布手套传来，枪栓与枪管的缝隙间还嵌着细小的冰粒。
“这样下去不行。” 杨岩芯眉头紧锁，召集队员检查所有武器，结果令人揪心：二十杆改良铳枪中有十二杆出现扳机冻结或枪栓卡顿，三枚陶罐雷的引信被冻得发硬，甚至有两柄马刀的刀柄与刀身冻在了一起。“冬季作战，武器防冻是生死攸关的事。普通的擦枪油遇冷会凝固，必须造一种能抗低温的防冻油脂。”
“防冻油脂？咋造啊？” 赵老栓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刚锻好的马蹄铁，“俺以前给马掌涂过兽脂，冬天是不容易冻，但涂在枪上会不会粘灰？”
“兽脂是基础，但得配烈酒调稀，再加点蜂蜡增稠，就能做成既防冻又顺滑的油脂。” 杨岩芯蹲下身，在地上画起草图，“兽脂隔绝水分，烈酒降低冰点，蜂蜡调节粘稠度，三者配比得当，零下十度都能保持液态，还能润滑零件。”
林羽立刻拍板：“那赶紧干！俺带弟兄去山里猎户家收兽脂，苏妙音去红石镇买烈酒，赵师傅你守着据点，把蜂蜡和锅灶准备好！”
不到两个时辰，材料陆续集齐。林羽带回三大陶罐兽脂，有猪油、牛油还有鹿脂，都是猎户冬天熬制储存的；苏妙音拉回一马车烈酒，酒精度数极高，倒出来时酒香刺鼻；赵老栓则找出了珍藏的蜂蜡，是去年山民送他的，据说能防潮防蛀。
溶洞外的空地上支起了大铁锅，赵老栓往灶里添了柴火，火苗舔舐着锅底，将铁锅烧得发烫。杨岩芯站在锅边，手里拿着一根木勺：“先熬兽脂，去掉杂质。猪油熔点低，适合做基础；牛油更稠，能增加附着力；鹿脂最耐用，少量添加就行。”
赵老栓将切碎的猪油倒进锅里，油脂遇热逐渐融化，泛起细密的油花。“要撇掉油渣不？” 他问着，用漏勺捞起浮在表面的杂质。
“必须撇干净，杂质会堵塞枪栓缝隙。” 杨岩芯点头，等猪油熬成清亮的液体，又加入牛油和鹿脂，比例严格按照三比二比一。油脂混合后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弥漫开来，引得队员们频频侧目。
“下一步加烈酒。” 杨岩芯接过苏妙音递来的酒坛，先往碗里倒了半碗，测试浓度，“烈酒要分三次加，每次加完都得搅拌均匀，不然会分层。” 他将酒缓缓倒入油锅，瞬间腾起一股白雾，酒香与油香交织在一起。赵老栓拿着长柄木勺快速搅拌，油脂渐渐从乳白色变成淡黄色，质地也稀了不少。
“现在加蜂蜡。” 杨岩芯掰下一小块蜂蜡，放进锅里，“蜂蜡不能多，多了会太稠，枪栓拉不动；少了又不耐用，撑不过一天。” 蜂蜡融化后与油脂融合，液体变得愈发温润，搅拌时能拉出细细的丝。
第一锅防冻油脂熬好了。杨岩芯舀出一勺，倒在冰冷的石板上，油脂没有立刻凝固，而是慢慢铺开，形成一层光滑的薄膜。他拿起一把冻住的铳枪，用毛刷蘸着油脂涂抹在扳机和枪栓上，静置片刻后拉动枪栓，“哗啦” 一声顺滑无比，扳机也能轻松扣动。
“成了！” 队员们齐声欢呼，王小虎抢过毛刷，对着自己的铳枪仔细涂抹，边涂边说：“这油脂比擦枪油好用多了，一点都不粘手！”
但杨岩芯却皱起了眉：“别急着高兴，测试下低温耐受性。” 他让人将涂了油脂的铳枪放在雪地里，半个时辰后取回来，枪栓依旧能灵活拉动，扳机也正常，但仔细检查后发现，油脂表面结了一层极薄的白霜。“还是不行，在风雪里暴露久了，烈酒挥发后油脂会变稠。得调整配比，增加鹿脂的比例，再加点松香。”
第二次实验开始了。这次杨岩芯将鹿脂的比例提高到与牛油相当，还加入了研成粉末的松香。“松香能增强附着力，还能减缓烈酒挥发。” 他边搅拌边解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 熬制时火候必须精准，火太旺会烧糊油脂，火太小又融不均匀。
这次熬出的油脂呈浅琥珀色，倒在石板上能长时间保持液态。杨岩芯将铳枪放在雪地里暴晒两个时辰，期间还模拟风雪，用扇子扇动雪花吹向枪身。取回来时，油脂表面依旧光滑，没有结霜，拉动枪栓和扣动扳机都毫无阻滞。
“完美！” 赵老栓拍着大腿，“这配比绝了！俺这就教弟兄们熬制，再多做些，给所有武器都涂上！”
杨岩芯却没停手，而是又调了第三种配比：“这锅加多点蜂蜡，做成膏状，涂在马刀刀柄和炮栓上，防止手冻在上面。” 他将膏状油脂涂在刀柄上，用手摸了摸，温润不粘手，即使在雪地里放了很久，也不会像金属那样冻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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