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鼻孔往下淌,滴在断剑上,一砸一个坑。
那截判官笔尖烙下的纹路还在手腕上跳,跟脉搏对上了拍子,一下一下往骨头缝里钻痒。我低头瞅了眼,纹路泛着暗红,像谁拿烧红的铁丝在我皮下绣了朵花。
好家伙,墨无涯这老阴比,临走还不忘送我个“贺礼”。
我咧了咧嘴,没擦血,反而把下巴抬高点,让血流得更顺。七窍溢血嘛,多正常,刚破境谁不虚一下?走火入魔的标配,演技拉满。
体内那股佛性还在乱撞,像是被关了十年的疯狗,一开笼子就想咬人。胸口那道五岁留下的疤也烫得离谱,跟烙铁贴肉似的。可我现在不能调息,不能闭眼,更不能让人看出我在压。
因为——
门外,脚步声密得像蚂蚁搬家。
“楚师弟突破九品,真是可喜可贺!”
“青玉峰又要出一位绝世天才了!”
“快看,他还在流血!是不是伤得不轻?”
我眼皮都没抬。这些声音听着热络,其实一个比一个心虚。灵力波动乱得跟泡了三天的茶渣,呼吸节奏全卡在“装镇定”的节拍上。
探子。
不止一个。
还是组团来贺的。
我嘴角抽了抽,心说你们能不能等我喘口气?刚逆了天劫,连雷都劈不死我,你们倒想靠几句“恭喜”把我吓死?
行,既然你们这么热情,那我就——
陪你们玩玩。
我身子一歪,假装站不稳,踉跄两步,一头栽进毒草园边的烂泥坑里。泥水溅起来,糊了我半张脸。我顺势咳了两声,一口带着蛊丝的唾沫“啪”地吐进土里。
地下的食人花立马抽抽了两下,叶子“唰”地张开,一股子腐香“嗡”地散开,像谁掀了口发霉十年的棺材。
这味儿一般人闻着头晕,探子们也不例外。
三个靠得最近的“亲传弟子”当场眼神发直,鼻孔一抽一抽,像是被谁往脑门上拍了记闷棍。其中一个还伸手去扶树,结果扶的是根毒藤,立马被抽得原地转圈。
我趴在地上,眯眼一扫——好家伙,护山结界那边的气泡,全冒出了紫黑色的泡。
藏窃灵符的,一个都跑不了。
我心头冷笑,嘴上却哆嗦着喊:“救……救命……我撑不住了……三绝同修反噬……要炸了……”
这话一出,外头顿时炸了锅。
“快!快去请长老!”
“别靠近!他现在灵力不稳,碰了会爆!”
“墨首座有令,务必保下楚昭然性命!”
哦?
墨无涯的名字都搬出来了?
我差点笑出声。
你们是来偷功法的,还是来演《忠仆救主》的?
我忍着没动,继续趴着,手却悄悄摸到后腰——噬灵蚓皇正盘在那儿打盹,头顶草环歪得像被狗啃过。
我指尖一弹,一道蛊令钻进它脑门。
它懒洋洋抬眼,眼神写满“又干嘛”。
我传音:“去藏书阁,把《童子功》最底下那本,叼出来。”
它不动。
我补一句:“你再不去,我就把你草环摘了,挂赵日天房门口。”
它一个激灵,嗖地窜出去,肉粉色身子扭得跟跳大神似的,直奔藏书阁。
外头那几个探子果然动了。
眼神一碰,默契十足地散开,两个往我这边装关心,一个悄无声息地溜向藏书阁方向。
行,上钩了。
我躺在泥里,一边压佛性,一边默念烛九阴教的倒语口诀:“着熬苦很界修玄”。这玩意听着像胡扯,其实是反向心法,专治灵力逆行。我每念一句,体内那股乱撞的佛性就老实一分。
手腕上的烙印也渐渐消停,被我塞进袖子里的玄阴髓晶残片压着,像给发烫的锅炉贴了块冰。
藏书阁那边,动静来了。
一声闷响,像是谁踩到了什么脆的东西。
紧接着,那探子猛地僵住,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声。
我眯眼一看——好家伙,阁外地上撒着一层细粉,泛着淡淡的火灵气。
赵日天那傻小子上次来送“生辰礼”,掉了一地清洁符残渣,我一直没扫。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清洁符里含火云宗灵息,跟静音符天生相克。那探子一踩上去,静音符当场炸裂,嗓子直接被反噬封住。
他站在那儿,脸憋得通红,手舞足蹈,活像条离水的鱼。
我乐了。
这下不用我动手,他自己把自己卖了。
我慢慢从泥里爬起来,拍拍灰,踉跄两步,扶着毒草园的篱笆,像是虚弱不堪。实际上,指尖已经在土里画了半圈噬魂阵,就等他们全进来,一锅端。
可就在这时,柳蝉衣的声音从山道上传来。
“让开!都给我让开!”
我心头一紧。
这女人来得不是时候。
她要是看见我这副“重伤”样,非得扒我衣服查伤不可。上次我装吐血,她一摸脉就骂我“心率稳得像在数钱”,当场拆穿。
我赶紧又咳两口血,往脸上抹了把泥,装得更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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