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找退路。
可退不了。
银丝缠着腿，震鸣蛊在底下等着，他一动，就是废。
林九章忽然抬手，对身后几个外门弟子低喝：“封锁外围，别让任何人进出。传讯执法堂，就说阵台有异人潜入，身份不明，疑似与万毒窟有关。”
弟子们领命散开。
周小川急了：“林执事！楚昭然嫌疑最大！你怎么反倒去查别人？”
林九章冷冷看他：“你看见他动手了？你看见他引雷了？你看见他放丝了？”
周小川张嘴，说不出话。
他没看见。
谁都没看见。
我坐在地上，灰袍破得像块抹布，腰间的彩虹晶核还热着，掌心的丝线微微发烫。
我知道，风已经吹起来了。
有人开始低声议论。
“那黑袍……真不是咱们的人？”
“你看他眼睛，绿的，跟妖似的。”
“刚才那丝，是从地里爬出来的，我亲眼看见的……”
“可楚昭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次嵌玉符都失败，第四次就踩节点，太巧了……”
“巧？你行你上！你引一道雷试试？”
争论声越来越大。
两派人，一边咬定我惹祸，一边觉得黑袍来路不正。
林九章站在中间，脸色阴沉。
阵法峰主剑还指着黑袍，可大阵红光又闪了一下，警报声尖得刺耳。
他眉头一皱，不得不低头去看主阵纹。
就这一瞬，黑袍动了。
不是跑，是低头。
他看着自己被银丝缠住的腿，忽然笑了。
不是笑出声，是嘴角往上扯了扯。
然后，他抬起左手，掌心朝下，轻轻一按。
“嗤——”
一股黑气从他靴底溢出，带着腥臭，像是腐肉泡在药水里。
银丝一碰，立刻冒烟，可没断。
反而，那黑气像是被吸住了，顺着丝线往上爬。
我心头一震。
不好。
他在反向追踪。
我赶紧掐指，传讯噬灵蚓皇：**“断连！断连！快！”**
地底嗡的一声，丝线猛地一颤。
黑袍的手顿住。
他抬头，眼神更冷。
我装作吓得不行，往后缩：“他……他在用毒气找源头……他要找到蛊母了……”
林九章脸色一变：“蛊母在哪儿？”
我摇头：“我不知道……它自己藏的……它怕被找到……”
“怕？”黑袍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它逃不掉。蚀骨丝认主，主死，丝灭。你活着，它就在。”
我愣住。
这话不对。
蚀骨丝是我编的。
可他当真了。
说明——他真以为那是蚀骨丝。
说明——他真是万毒窟的。
我心头一热，嘴上却更虚：“我……我不是主……我只是……它认错人了……”
黑袍盯着我，绿眼深处闪过一丝疑色。
就在这时，大阵红光又闪。
“嗡——”
一阵低鸣从阵心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所有人一惊。
林九章猛地回头：“阵眼要开了？”
阵法峰主脸色大变：“不可能！主控节点还没修复！”
我趴在地上，掌心的丝线突然剧烈震动。
不是震鸣蛊。
是另一股力。
从阵底深处，顺着银丝，直冲黑袍小腿。
黑袍猛地一颤，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
银丝没断。
可他脚上的黑气，瞬间被吸了个干净。
我瞪大眼。
不是我动的手。
是阵底。
有什么东西，在吸他的毒。
黑袍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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