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鼻腔滑下来,一滴一滴砸在脚前的石板上,热乎乎的。
我抬手抹了把脸,袖口蹭过眼角,顺手在布料上擦了擦指腹。那点湿痕刚沾上,指尖就轻轻往下一压,像是掸灰,又像是在给地底传个话。
十步外,阵法峰主还在那儿站着,不,现在该说是“陷”着。
他两只脚已经陷进石板里三分,膝盖以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咬住,纹丝不动。护体灵光忽明忽暗,像风里快灭的灯,闪一下,暗半分。他嘴唇一张一合,喉咙里挤出的气声断断续续,听不清话,但那副模样,谁看了都知道——他在撑,快撑不住了。
“救……”
他终于吐出一个字,声音卡在嗓子眼,像是从铁皮管子里挤出来的。
我眼皮都没抬。
执法弟子那边炸了锅。高个儿那个往前冲了两步,刚伸手想结印,就被一股反冲的灵流掀得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地上,手背还被烫出一道红印。
“别靠太近!”矮胖的那个喊了一嗓子,声音都劈了,“阵眼在吸人!碰一下就弹飞!”
他们围成一圈,不敢进,又不敢走,一个个瞪着眼看峰主在那儿抽搐似的晃,灵光一明一灭,跟打摆子一样。
我往后退了半步。
不多不少,正好半步。
刚好避开一个弟子摔倒时甩出来的灰烬。那点灰落在我原先站的地方,刚沾地,就被一阵扭曲的气流卷着腾空而起,转眼烧成了黑渣。
我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地。
不是跺,也不是踢,就是那么一下,像敲鼓前试手。
地底立刻有了回应。
噬灵蚓皇在坤枢铜柱底下抖了抖头上的草环,热流往上顶了半寸。三根蛊丝顺着阵纹缝隙往上爬,贴着峰主的经络绕了三圈,收紧。
他猛地一颤,整个人往前一栽,又硬生生被钉了回去。额头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响,眼珠子都泛了白。
“救……我!”
这回喊出来了,两个字,撕心裂肺。
我这才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笑,也没动。
就那么站着,灰袍沾着泥和血,袖口破了个角,风一吹,哗啦一下。
执法弟子又试了一次救人。三个人联手结了个“镇灵印”,手印刚成型,还没推出去,阵眼突然“嗡”地一声,导槽里的红光猛地暴涨,一道气浪横扫而出,三人全被掀翻,滚的滚,爬的爬,有个倒霉的直接撞上了断碑,脑袋磕出个包。
“别试了。”有人哆嗦着说,“这阵……不让人近身。”
没人接话。
场子一下子静下来,只有阵法运转的闷响,一声接一声,像心跳,又像倒计时。
峰主的嘴还在动,但已经发不出声了。他瞪着眼,目光扫过一圈弟子,最后停在离他最近的那个执法队长身上。那眼神,有求,有怒,还有点说不出的……羞。
堂堂阵法峰主,统领全门阵道修行的头号人物,现在像个困在泥里的老牛,被人围观着挣扎。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五指慢慢收拢,又松开,再收拢。像在数脉搏,又像在掐时间。
地底的蛊卵听得很清楚,每一丝震颤都传到我指尖。三枚蛊卵围成的三角区压得更紧了,峰主的灵压被搅得七零八落,他自己还在拼命稳,可越稳,陷得越深。
这阵不是修不好。
是他自己把自己修进了坟。
我轻轻吐了口气,肩膀松了松,像是累极了,又像是终于等到了想看的戏。
“你们……”峰主忽然又挤出一句,声音哑得不像人声,“去……传……阵令……调……援……”
执法弟子一愣。
“调援?”高个儿结巴了,“调谁?执法堂?还是……主峰?”
“闭嘴!”矮胖的低吼,“现在动阵令,整个护山大阵都可能崩!你忘了上月试阵那次?三长老差点被反噬烧成灰!”
“可……可峰主他……”
“他现在说的话还能信吗?”矮胖的瞪眼,“这阵都乱成这样了,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改错了图才出的事!”
这话一出,全场更静了。
峰主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紫肝色,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来。他想吼,想骂,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我嘴角动了动。
不是笑。
是压。
压住那股想笑的冲动。
你说你一个管阵法的,天天鼻孔朝天,见谁都是一副“你不懂”的脸,现在被人当众质疑阵图有误,滋味怎么样?
我往前挪了半步。
不是为了救人,也不是为了说话。
就是为了换个角度,更好地看着他。
他察觉到了我的动作,猛地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剜过来。
我迎着他看。
平静,淡定,甚至还带点……同情。
他嘴唇哆嗦了一下,忽然张嘴,像是要喊什么。
我没等他说完。
右脚脚尖轻轻一勾,地面微震。
地底蛊丝瞬间收紧三成。
他整个人猛地一抽,喉咙里“咯”地一声,像是骨头错位,眼白一翻,差点当场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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