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一顿。
我缓缓道：“他说——‘令已送出，火起即动’。”
全场安静。
峰主背影僵住。
我慢慢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我不知道他这话是冲谁说的。但我猜，他以为，只要炼丹炉一炸，大家就会觉得……是您指挥失误，导致阵法失衡。”
我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这样一来，您就得亲自下场解释、自证、甚至请罪。而真正的细作，就能趁乱溜走。”
我说完，环视一圈。
不少人眼神变了。
有人看向峰主，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有人低头不语，像是在重新梳理整件事的脉络。
峰主站在原地，没回头，也没说话。但他握笔的手指关节泛白，袖口抖得厉害。
我知道，这一波已经够了。
再逼，他就该狗急跳墙了。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而是走向阵盘中央。手掌按上去，命格印记再次发烫，十二个时辰内的灵流记录浮现空中。这一次，我没展示稳定数据，反而指着一处微小波动点，皱眉道：“奇怪……这里的确有过短暂紊乱，时间刚好对上炼丹炉爆炸。”
底下立刻有人喊：“那就是峰主改令惹的祸！”
“也不一定。”我摇头，“可能是巧合叠加。但我建议，从今往后，所有阵法调整指令，必须双人核验，留影备案。”
这话一出，等于直接否定了峰主的独断权。
没人反对。
甚至有几个执法弟子默默点头，觉得这规矩立得好。
峰主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像刀子刮过骨头。
我没躲，只是轻轻摸了摸后颈——那里有点痒，像是有谁在暗处盯着我看。
烛九阴在我脑子里哼了一句，倒着说：“…主峰法阵怕真出事…”
我没理它。
风又吹过来，带着药渣的焦味和地底隐约的腥气。我站在阵盘前，灰袍破洞在风里晃荡，像一面残旗。
远处工坊的炉火被重新点燃。
新的药材被扔进去，火焰跳动，映得地面一片橙红。
我盯着那团火，忽然轻声说：
“你说……下一炉要是再炸，他们会不会觉得，不是火候问题，而是有人不想让这药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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