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向山脊。
那道裂口，在暮色里像一张嘴。
“找到了。”我说。
柳蝉衣站到我身边，顺着我的视线看去。
“你打算怎么进去？”
“当然是请柬到了就得赴宴。”我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展开，是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边角烧焦了大半，“这是我去年在藏经阁偷抄的《玄穹地脉图》，上面没标枯骨谷，但有个标记，写着‘焚心台’——据说当年有个疯子阵师，把自己炼成了阵眼。”
她瞥了一眼：“你就靠这个？”
“不光这个。”我指了指眼尾，“还有这颗痣。它现在不光烫，还跳。一下重，一下轻，像在打摩斯密码。”
“摩斯？”
“一种暗号。”我摆手，“反正意思就是：快来，饭做好了。”
她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我收起地图，拍了拍蛐皇，“要不咱俩猜个拳？赢的决定进不进？”
她没理我，直接迈步往前。
我赶紧跟上：“哎，你这人怎么不讲规矩？还没剪刀石头布呢！”
她头也不回：“你要是再废话，我就把你塞进噬灵蚓皇肚子里，让它带你飞进去。”
“它最近消化不良。”我叹气，“上次吃了个符修，拉了三天符纸，差点把护山结界撑爆。”
我们一路攀到半山腰，离那道裂口只剩三百步。空气变得粘稠，呼吸有点费劲，像是吞了团棉花。
我停下，从腰带夹层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药丸，塞嘴里两粒，递给她一粒。
“驱瘴丸。”我说，“吃多了会做梦，梦见初恋。”
她接过，一口吞了：“你是不是给自己准备的是彩虹味？”
“被你发现了。”我嘿嘿一笑，“我还加了跳跳糖，梦里能蹦迪。”
她懒得理我，目光锁在前方。
裂口两侧岩石呈暗红色，像是被火烧过无数次，表面布满扭曲的纹路，远看像符文，近看才发现全是干涸的血迹拼成的。
我眯眼细看，忽然发现那些纹路在动。
不是视觉错觉。
是它们真的在缓缓重组。
从杂乱无章，慢慢拼成一句话：
**“欢迎回家。”**
我喉咙一紧。
这不是阵法。
这是认亲。
柳蝉猛地抓住我手腕：“你认识这字？”
我没说话。
因为我认得。
这不是现在的字。
是小时候，我在乱葬岗用蛊虫拼出来的第一句话。
那时候没人教我写字。
是我自己，用死人骨头和虫尸，一点点摆出来的。
而眼前这些血纹……
跟我当年摆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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