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翻我的东西?
不,不对。那房间看着像,可细节不对——桌上多了个青瓷碗,墙角堆着几卷我没见过的竹简。那是假的,是他用神识伪造的幻象,用来试探布阵者的心防。
典型的心理压境术。
一般人看到自己房间被窥探,第一反应是慌,是怒,是失神。只要灵力波动一丝,他就能顺着感应定位。
但我没动。
我甚至笑了笑,低声嘟囔:“哟,还挺会布置,连我床底下那双臭袜子都画上了。”
说完我还冲那面镜子挥了挥手:“大哥,看完给个好评啊。”
镜中幻象顿了一下。
随即,整片光镜群剧烈晃动,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知道,他有点恼了。
这种人最讨厌被人当傻子耍。他摆出这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就是想让我怕,让我乱。可我偏要装傻充愣,还得装得特别真诚。
我揉了揉膝盖,一瘸一拐往队伍后头挪。路过一个低阶弟子时,故意撞了一下。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赔笑,手却趁机在他符袋上一贴,三枚噬灵蛊无声粘上。
这小子要是不死,将来就是我的远程眼线。
要是死了,蛊也会顺着尸气爬回阵枢,照样能用。
我刚站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咔。
像是笔尖划过石板的声音。
我浑身一紧,缓缓回头。
只见魔军高台之上,墨无涯终于动了。
他放下手,掌心那支判官笔轻轻一顿,笔尖朝下,在空中画了个圈。
不是攻击。
是标记。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正是我刚才植入母蛊的那处岩裂。
他发现了。
可他没动。
也没下令围剿。
就那么坐着,嘴角还是那副笑模样。
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这边。
隔着几十丈距离,隔着一群修士,隔着一片即将开战的战场。
谁都没眨眼。
直到顾长风走过来,站在我前面,挡住了视线。
“待在原地。”他说,“别乱跑。”
我点点头,缩了缩脖子:“知道了,大师兄。”
他走了。
我慢慢蹲下,假装包扎伤口。
手指在泥地上轻轻划了三道。
一道防,两道诱,第三道是杀。
老蚯蚓贴着我后腰,轻轻颤了一下。
我知道它在等。
我也在等。
等一个机会。
等一个他以为我已经怕了、逃了、躲了的时候。
那时候,我才真正开始。
我摸了摸腰间的断剑柄,指尖擦过一道旧刻痕。
那是五岁那年,我在乱葬岗用蛊虫拼出来的第一个阵图。
也是我第一次,骗过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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