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线那一下,像是有人拿针扎进了我脚踝的经络。
我没动,连眼皮都没抬。刚才那一滴黑血落地冒烟,我知道有人在试我的虚实。这帮人,就喜欢趁你喘气慢半拍的时候下手。可他们不知道,我最擅长的从来不是硬扛,是装死装到连心跳都骗过去。
我让呼吸继续往下沉,胸口几乎不动,像一具刚凉透的尸体。但舌尖已经顶住了那半颗晶核碎片,冰凉的蛊劲顺着牙缝滑进喉咙,再往下,钻入心脉,最后一点残力被我捏成丝,悄悄送进地底。
三十六盏魂灯蛊,埋了三天,藏在焦土下的裂缝里,像三十个等着点名的老兵。它们不亮则已,一亮就得让人心里发毛。
第一盏灯是从东边岩堆底下冒出来的。幽光一闪,没声音,影子却先到了——一道人形轮廓贴在碎石墙上,足足有两丈高,肩宽腿长,站得笔直。风一吹,影子晃了晃,像在扭头看人。
接着是北坡,第三盏。光影斜拉出去,投在塌了一半的旗杆上,影子手握长刀,刀尖朝下,像是随时要劈谁脑袋。
我一口一口往外吐气,每呼一次,就唤醒一盏。节奏很慢,不能急。急了气息乱,敌人能听出来。我得让他们觉得,这些影子是自己冒出来的,是夜里阴气重,照出了不该照的东西。
第二十七盏亮起时,敌营那边已经有动静了。
一个巡夜的魔修走着走着突然停住,抬头盯着南墙上的影子看了好几息。他旁边那人推了他一把,他才回神,两人嘀咕了几句,转身加快脚步往主帐方向去了。
我知道,消息传开了。
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你看那个影子”这句话。一旦有人说出口,其他人就会忍不住去看,越看越像,越像越怕。我不是在布阵,是在种念头——种那种半夜想起来都会惊醒的念头。
我依旧低着头,下巴挨着胸口,像随时会断气。断剑还插在地里,剑柄沾了血,滑得握不住。但我左手悄悄搭在剑脊上,用指腹蹭了蹭一道刻痕——那是我早年练蛊时划的记号,现在成了灯影阵的引信开关。
只要我轻轻一划,整张灯网就能活过来。
可我不急。
墨无涯还没露面。
他要是直接下令强攻,说明他不信邪,那我还得加点料。要是他犹豫了,那就说明——他已经怕了。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敌营高台终于有了响动。
帘子掀开,他走了出来,没戴面具,手里还是那支判官笔。他站在台子边上,目光扫过战场废墟,最后落在几处影子最密的地方。
他没说话,但肩膀微微绷了一下。
我知道他在算。
算这些影子里有没有真家伙,算我还有没有力气玩花样,算这一仗值不值得再压下去。
他抬手,冲身后比了个手势。立刻有两个亲卫摸黑绕出去,往东侧岩堆靠近。他们是想近看,确认影子是不是幻术。
我屏住呼吸,等他们踩进范围。
第一步,踩碎了半块瓦片。
第二步,左脚踏进一道浅沟——那里埋着第七盏魂灯的引线。
第三步,右脚落下,脚跟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头。
就是现在。
我指甲在剑脊刻痕上轻轻一划。
嗡——
不是声音,是地面微微震了一下。只有踩在线上的人才能感觉到,像脚下有虫子爬过。
两个亲卫同时顿住,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有点发虚。
因为他们看到的影子,动了。
原本静止的东墙人影,缓缓转过了头,面朝他们。紧接着,北坡那个持刀的影子,刀尖也偏了半寸,指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没人说话。
其中一个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另一个慢慢后退一步,脚底蹭着地,不敢抬腿。
他们没敢再往前。
转身跑回去的时候,腿都有点软。
墨无涯站在高台上,把全过程看完了。他没拦,也没骂,只是把判官笔横过来,用笔杆轻轻敲了敲掌心。
三下。
和我之前敲剑柄的节奏一样。
他在学我。
可他敲得再准,也没法让那些影子消失。
他转身进了帐子,没下令进攻,也没撤防。只是让人加派了四队巡逻,沿着边缘来回走,像是在防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我知道,他不敢赌。
他不怕我炸,不怕我冲,就怕我还有后招。而最可怕的后招,是让你明明看见了,却又不敢信,也不敢动。
我嘴角抽了一下。
不是笑,是抽筋。太久了,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脖子都僵了。但我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
灯影还在亮着,三十六盏,一盏没灭。影子越来越多,有的贴在断柱上,有的爬上残墙,有的甚至叠在了一起,像是几十个高手潜伏在暗处,只等一声令下就杀出来。
敌营那边已经开始换岗了。新来的巡逻队一进去,抬头看见那些影子,脚步立马慢了下来。有人小声问:“那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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