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抬手就想朝我轰一掌。
可就在他运功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
七窍同时流出黑血。
那些血刚冒出来，就被空气里的蛊虫吸走。虫群嗡嗡震动，越聚越多，在他头顶盘旋，像一层灰云。
他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手撑着地面，还在喘。
“你们……都被骗了……”他声音沙哑，“我不是……魔道……我是为了……秩序……”
“哦？”我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那你告诉我，焚尸坑底下那七具金丹傀儡，是谁放的？地窖钥匙，是不是在你怀里？”
他没说话。
我把手伸进他胸口，掏出一块青铜钥匙。
举起来给所有人看。
“找到了。”
人群更乱了。
“杀了他！”
“不能留活口！”
北岭剑宗长老提剑就砍。
墨无涯勉强侧身，避开要害，但左臂还是被削掉一大块肉。他反手一掌拍出，黑气炸裂，逼退两人。
但他起不来了。
逆魂蛊已经钻进脑髓。
我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雨从屋顶漏洞砸下来，打在我脸上。
我抹了把水，看见执法堂的执事们开始往外拖铁面判官。那人还在流血，眼睛闭着，不知道是死是活。
没人拦他们。
也没人在乎。
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墨无涯。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满脸是血，衣服烧了一半，手臂垂着，像是断了。
“我不服……”他说，“我做的事……是为了天下……”
“为了天下？”我冷笑，“你连自己为什么要笑都不知道了吧？”
他愣了一下。
然后，他真的笑了。
可那不是笑。
是面部神经被蛊虫撕扯的结果。嘴角咧到耳根，眼睛瞪得几乎裂开，像一张被人硬扯出来的鬼脸。
他抬起手，还想打。
可手指刚动，整个人突然僵住。
接着，双膝重重砸在地上。
咚的一声。
大殿震了一下。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浇在他头上。
他跪在那里，不动了。
虫群在他头顶盘旋，越聚越密。
我看着他，嘴里有点干。
十年了。
从他用灭魂钉废我十指母蛊那天起，我就等着这一刻。
不是为了报仇。
是为了让他知道——
你可以装神弄鬼，可以一手遮天，可以笑着杀人。
但总有一个人，会站在你最瞧不起的位置，把你一点点扒下来。
外面雷声滚滚。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整个大殿。
我转身要走。
可就在这时，墨无涯突然抬头。
他的嘴动了动。
声音很轻，但我说得清清楚楚。
“楚……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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