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我站在原地,脸上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风一吹,衣服贴在身上,冷得慌。台下跪着的人没动,执法堂的残部低着头,像一群被拔了刺的蝎子。
我不说话,只用手指敲了敲断剑的柄。
烛九阴睁开了眼,吐出一口灰雾。那雾贴着地面爬,钻进每个人的衣服缝里,有人抖了一下,但没人敢抬手拍。
我走到最前面那个穿黑袍的弟子面前。他叫李三刀,去年追了我七座山头,拿灭魂钉往我后背招呼。现在他跪着,脖子绷得很紧。
我蹲下来,手按在他肩上。
“你娘没死。”我说,“她在北岭织布,每月初五去药坊领米,左手使针,右腿有旧伤。”
他猛地抬头,眼睛瞪大。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多了。”我站起身,扫了一圈,“你们查的案子,我翻过底档。谁冤,谁脏,谁被上面当替罪羊,我都记着。执法堂不是律法,是刀。现在刀柄换了人。”
没人吭声。
我又说:“从今天起,你们归我管。不是因为我种了蛊,是因为我能带你们活。”
说完,我转身走向高台。
刚迈一步,体内忽然一烫。像是有根铁条从脊椎捅上去,直冲脑门。我停下,扶住断剑。
柳蝉衣立刻闪到旁边,甩出藤蔓缠住我胳膊,另一根扎进地面,抽出绿液打进我血管。
“又来了?”她问。
我点头,闭上眼。
脑子里开始翻东西。
五岁那年躺在乱葬岗,满嘴血腥味,手里攥着虫子拼的阵图;七岁装死第三次,被人抬上火化台差点真烧了;十岁那年大师兄塞给我一颗毒蘑菇,说吃了能壮阳,我信了,结果在床上抽了三天。
这些画面一股脑冒出来。
然后是人格。
吃货——想吃桂花糕。
腹黑——记得怎么把通缉令卖给敌对宗门赚灵石。
护短——想起大师兄挡在我前面挨那一剑。
懒散——不想管事,就想躺着。
疯批——想把墨无涯扒皮抽筋挂旗杆上。
戏精——上次装哭骗长老多发两块点心。
毒舌——看谁都不顺眼,都想骂。
怂包——听见打雷就往床底下钻。
最后是认命。
我知道自己逃不掉。生在这世道,长在这地方,注定要干这一票。
九股念头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像锅炸了。
头顶有光冲出去,劈开云层。天上的雷躲着走,不敢碰那道金线。
我睁开眼。
柳蝉衣松了口气:“成了?”
“成了。”我说。
她递来一个瓷瓶,打开,里面是一颗赤黑色的丹药,表面浮着细纹,像脉搏一样跳。
“涅盘丹。”她说,“差你三滴泪。”
我看着瓶子,摇头。
“泪没有。”我说,“毒粉倒是有。”
反手一扬,一把灰绿色的粉末撒出去,随风飘开。远处几片叶子碰到,当场卷边发黑。
柳蝉衣收起瓶子,没再说什么。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青玉峰主晃悠着走上来,手里拎个空酒壶,走路歪歪斜斜。他在石阶上坐下,拍了拍壶底,仰头灌了口空气,咂咂嘴。
“喝完了。”他说。
我没理他。
他笑了笑,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块暗红色的符印。那印子在跳,像有东西在里面挣扎。
“小十七。”他叫我,“这玩意儿压了二十年,吸我的气,借你的血。现在给你。”
符印亮了一下,飞出来,变成一枚铜钱大小的牌子,朝我眉心撞来。
我伸手接住。
牌子贴上皮肤,瞬间钻进去。脑子嗡了一声,多了些不该有的记忆——比如天道怎么设局,怎么挑人选,怎么让我师尊每年割血画阵。
我低头看了看手。
指尖有点抖。
但我没表现出来。
我把断剑插进地面,站直。
柳蝉衣退到右边,一句话没说。
我转过身,面对台下。
“听好了。”我说,“现在我是主事人。谁不服,可以走。但别一边领我的粮,一边背后捅刀。”
没人动。
我继续说:“掌灵谷那边,墨无涯要布阵,需要七处灵眼。我已经派人去挖坑,六处会毁,留一处给他希望。等他把三千修士的精血都引过去,再断最后一节。”
柳蝉衣哼了一声:“够狠。”
“不是狠。”我说,“是他先玩阴的。”
话音刚落,山下跑上来一个人,跪下。
“主上!掌灵谷急报!冰脉已裂,引水入渠,六处灵眼全毁,只剩中央一座祭坛还在。”
我点头。
“传令下去。”我说,“让各部准备。留一座祭坛,不是放过他,是让他亲自走一趟。”
那人领命要走。
我又叫住他。
“等等。”我说,“告诉埋伏的人,别穿黑衣,换白袍。让他以为是自己人接应。”
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属下明白!”
人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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